當夜,蟋蟀鳴響,月光鋪地。林雲秀一個人在小鋪中靜靜地坐着,腦中想着白日在陳家發生的事,這件事透着十分的古怪。
陳員外走後,楊喬與小魚再沒有什麼眼神交流,就離開了陳家。原本她是等徐華剛一起回家的,但為了揭開楊喬身上的秘密,便與徐華剛說自己走路回去。
可當她跟到陳宅門口看到楊喬騎馬時,才驚覺自己忘了他是騎馬來的,自己走路哪能跟得上,隻有施展輕身功夫了。
原以為自己要耗費很多力氣,可是楊喬騎馬卻沒有平常那樣快,隻是小跑了一路,好似在郊遊慢慢欣賞風景。林雲秀更覺可疑古怪,也樂得慢慢追,可是愣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
要說什麼不尋常,那就是楊喬一回到家裡就回屋睡大覺,直到晚飯做好他才醒來,好像這一趟是披星戴月的長途,終到終點似的累壞了一樣。
林雲秀也不灰心,她相信遲早會有答案。
月光如練,林雲秀算了算時間,不禁歎了口氣,仙人指路的缺陷差不多要來了。
她起身關好小鋪,悄悄地去廚房翻出火盆,往裡裝滿粗柴。正打算蹑手蹑腳地走出廚房時,意外看見楊喬走出院子往外行,外面隐約有個人在等他。
果然是要有答案了嗎?
林雲秀當機立斷,放下火盆立即悄悄跟上。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麼目的。
楊喬與那人聚首後,一面走路似散步,一面說着什麼話兒。林雲秀借着月光,模糊看出那人是女子,身形有些熟悉,但看不清是什麼模樣。
難道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很快,林雲秀察覺到兩個人之間隔了一尺的距離,姿态也不太像兩情相悅的人該有的。
林雲秀努力瞧她的身形,越看越更覺得熟悉。當那女子側頭與他說話的那一刻,林雲秀瞪大了眼睛,她是陳倩身邊的丫鬟小魚。
她一個愣神踩在了一棵枯枝上,“啪”的一響,輕脆至極,那兩個人聞聲朝後看來。
林雲秀反應極快,躲在了一棵樹後。躲起的那一刹,林雲秀看到樹下有一黑乎乎的東西迅速縮成一團,吓得林雲秀掩嘴控制自己不叫出來。
“原來是穿山甲,附近山多,有小動物出沒也不奇怪。”小魚的聲音順着風傳到了林雲秀的耳朵裡。
他們離她居然這麼近了!
林雲秀顧不上那隻受驚的穿山甲,驚訝于他們不聲不響已來到了附近。她屏息着,側耳傾聽,二人的說話聲漸漸地聽不見了。
林雲秀長舒一口氣,輕輕踢了踢猶自抱成團的穿山甲,心道:“快走吧,傻呆着幹啥,被人抓嗎?”見穿山甲仍團團蜷在那裡,林雲秀歎氣,探出頭看看他們此刻到了哪裡。
剛伸出頭,一眼就見到了月光下冷着一張臉的楊喬,他站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一副夜修羅的模樣。
“還真有人跟着?”小魚的聲音有些溫暖,毫無敵意,直接将驚得不敢動彈的林雲秀拉回了神。
奇怪,為什麼要怕他?明明是他有鬼。林雲秀如此想,便大了膽子質問他們:“你們這麼晚了幹什麼呢?”
小魚見楊喬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道:“林姑娘,你白天找手镯的手法我已經聽說了,你這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吧?”
“你怎麼……”林雲秀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說出口的這半句已經近乎是在承認了,可是她這個能力還不能讓别人知道,她急中生智改口道,“你怎麼轉移話題?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的?”為了讓這句話顯得有氣勢,林雲秀用狐疑的目光在楊喬和小魚身上轉來轉去。
小魚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說道:“是認識。”她走到林雲秀面前,拉近她們之間的距離,正色道,“林姑娘,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
林雲秀本不想理會這話題強行變轉,但見她一張笑臉變作凝肅,不禁全身戒備,問道:“什麼?”
“你這個應該是一種天生的異能吧,我聽說凡人身有異能,若不得其竅門,濫用異能會有所反噬。”
林雲秀第一反應是她在危言聳聽、試圖将她的注意力打散,但她十分好奇,因為她确實即将面臨不尋常的事情,或許眼前這個小魚能給她一些答案。
“會有什麼反噬呢?”
小魚說道:“最為常見的反噬就是身體機能出了毛病,什麼視力模糊、易患病,沒來由地發冷發熱,或者人會倒黴什麼的。”
林雲秀揪緊了自己的衣帶,眉頭擰成結。确實如小魚所說,她最近好幾次使用仙人指路,當天夜裡就會全身發冷,難道這就是小魚所說的異能反噬?可是,在這之前也用過十幾次,都沒什麼事。
小魚見狀,道:“果然有反噬,對不對?”
林雲秀本想承認,但當她看到小魚身後的楊喬,不知怎地,又不想示弱,道:“沒有。”
說完後,林雲秀想起了什麼,又瞪着小魚,“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這種異能反噬的事這麼了解?”
小魚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該不會是覺得,一個小小的丫頭是不能知道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