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秀擺手,“我也想這樣,但過了子時,這仙人指路就無效了。”
林少宇道:“你這個還有時間限制?以前沒有聽你說過啊。”
“那不是因為以前沒接觸過這類複雜的事情嘛,”林雲秀仍是往外走,“我之前有試過,在已經知道失物在哪裡的前提下,過了子時,再測時方位就已經不對了。”
林雲秀也是那個時候起,隐約察覺到半夜發冷可能與異能失效有些關系,雖然她那時還不知這是反噬,但到如今,也仍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她望着菜地裡一塊無樹蔭庇護被烈日烤蔫了的青菜,想了想,對林少宇說道:“我現在去城裡,傍晚就能回來。”
林少宇雖然不放心,但他的話不管用,隻得道:“那你要小心。”
林雲秀走向喝足水的疾風,說道:“疾風,辛苦你再帶我一次,回來好吃好喝喂你。”
疾風昂首,鼻間噴氣,順着她往院外走。林雲秀滿意地拍了拍它的背,誇了一聲“好疾風”,就翻身上馬。
剛拉起缰繩,身後就傳來一陣唿哨聲。林雲秀聽着心一縮,還沒來得及緊張,身下那匹乖順的馬開始四肢撒蹄奔跑了起來,隻是它沒有往林雲秀想要的方向馳騁,而是掉轉了方向往後方跑。
林雲秀被疾風帶着拐了彎,後面那道身影就撞入了她的視線裡,楊喬正牽着驢緩緩踱來。
恍惚間,她眼前閃過一個畫面,在藍天白雲下,一名十幾歲的少年騎着馬兒在一片草地飛馳,那個少年意氣風發,縱聲大喊,長長的發帶高高飛揚。
隻是那張臉她看不清。
沒一會兒,那畫面褪去。林雲秀呆呆地看着戴着鬥笠的楊喬,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越來越近。
他的身影與那個畫面裡的那名少年有些相似,她搖了搖頭,一定是太陽太大,她晃暈了。
“你想把我的疾風拐去哪兒?”楊喬的聲音已經隐隐含了層怒氣。
林雲秀頓時心有點虛,道:“沒去哪兒啊!”
“城裡?”
心事再次被戳穿,林雲秀也沒敢看他,隻嘴硬道:“沒有,真沒有。”
楊喬伸出手,林雲秀看了一眼這隻掐過她手腕的手,她從未仔細瞧過,原來楊喬的手掌很大很寬厚,隻是不知他要做什麼。
“繩子給我。”
林雲秀聞言,下意識地将手上的缰繩已遞到了他手上。交出那瞬間,她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困惑,她怎麼想也未想地交出去了?她怎麼這麼聽話?
“就會善待你的驢,不善待我的疾風。”楊喬哼了一聲,一手牽驢一手牽馬往林家院子裡走。
“沒有!”林雲秀急了,這句沒有才是真的,“我和它說了,跑完這一趟就好吃好喝的給它。”
疾風蹭了蹭楊喬,一對馬耳不住晃動,楊喬才說了一句:“就它才會信你的話。你哪兒都不許去,改日再說。”
林雲秀俯身抱住馬頸,一人一馬腦袋相貼,一聲不吭不理他。
“楊大哥,你不是說傍晚回來嗎?”林少宇早在門口看到楊喬來了,隻是看二人說話,就沒湊上前。
楊喬将兩道缰繩塞到剛下馬的林雲秀手裡,說道:“再不回來,我的馬就要被人拐賣了。”
林雲秀聽了憋着氣,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雲秀姐她說異能有時效,想去城裡再看看更确切的方向。”林少宇正解釋着,卻看見林雲秀朝他猛眨眼,一雙手猛搖搖出影了。
楊喬似是察覺到,回過頭來就看見背後的林雲秀以手作扇給自己吹風,吹得額角汗濕了的碎發都飛了起來。
他冷笑了一聲,對林少宇說道:“和你說句實語吧。你這個笨姐姐她這個異能是有——”楊喬說這話時,格外說得很慢,是在給林雲秀反應過來的機會。
果不其然,林雲秀搶白道:“我想起來了,我這仙人指路在同一事情上到第三次就不靈了。”
“啊?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林少宇大為不解,不過看他們二人這樣不似一個月前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樣子,林少宇内心還是有些開心的。
“我也是剛想起來的。”林雲秀望了一眼楊喬,眼中有讓他别說的哀求眼色。
楊喬張開的嘴閉上,林雲秀提着的一顆心才完全落下。接着,他又有開口之勢,林雲秀又警惕了起來。
“怎麼還在這裡,還不把疾風和驢牽去後院給他們好吃好喝的?”
林雲秀低頭看着楊喬交到她手裡的兩條缰繩,這才明白了他的意圖。她擡頭正要發作,楊喬伸了伸懶腰,神情有些疲憊,“有些累,我去睡午覺了。”
他拍了拍林少宇,說道:“晚上見。”轉身就進房合上門再沒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