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雲秀在菜地裡澆水拔除雜草,雙眼一直留意着門口的動靜。她在等帶着疾風外出晨練的楊喬回來。
這會兒的林雲秀經過一夜好眠,對昨天發生的事已經沒那麼在意,既然楊喬大大方方的當沒什麼事,自己又何必扭扭捏捏的好像比他還在意似的呢?
她拔得累了,揉了揉還在酸疼的腳腕,忽而她聽到了馬蹄聲,擡頭遠望,楊喬已牽着疾風回來了。
林雲秀也不急,走入草堂坐在黃大娘備了早飯的桌邊等着。
不多時,楊喬進來坐定,見桌上隻有他的那副碗筷,林雲秀坐着顯然是有話要同他說,于是閑閑開口:“什麼事?”
“不要關。”
“理由。”
“我不用異能,賺到能買下城裡的房子就關了店鋪,之後找份差事等到衙門錄用我。”
楊喬這時才擡眼認真望着對面的林雲秀,“還差多少?”
林雲秀眼睛一亮,喜道:“你這是同意了?”
“答非所問。”楊喬收回目光,端起碗,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稀粥。
“我和少宇曾經問過,縣衙附近的小宅子起碼要一百貫銅錢,即一百兩銀子,如果要遠一點的也行,五六十貫是必須的,假定我們就買五十貫。我算過啦,除了店鋪生意,也從衙門得了不少賞金,我們到現在為止存了四十貫。”林雲秀又小聲說道,“其中大概有十貫是你的桃花錢。”
楊喬似是沒聽見最後那句小聲帶着吐槽意味的話,咽下了一口稀粥,“這麼說,還差十貫?”
“對對,”林雲秀怕他真定了十貫,又急忙說道,“但全家不能隻進不出,最基本的米面鹽油酒醋糖,總要花錢買呀,萬一生病了,那可是不小的支出,還有每年要繳稅……”
“十五貫?”楊喬讓了一步,“現在少宇已經在衙門做事,每月糧饷可觀,還有吃穿用度福利,有些稅更是可以少繳納。十五貫已經足夠了吧?”
“夠夠夠。”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楊喬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你現在腳傷,就在家裡不動,店裡有生意我來做就行。”
林雲秀忙不疊地點頭,讨到了便宜,就該賣乖了。她心滿意足地離座,繼續到菜地裡拔草除蟲,心情十分愉悅。
她一連幾天都沒有出門,因為天氣酷熱,生意也算寥寥無幾。終于城裡來了一單,楊喬接過就騎了馬出門。
她也樂得清閑,時不時地按一按揉一揉自己的腳腕。
其實她的腳腕淤青已經淡去,并不怎麼疼了,可她還是習慣性地按一按,怕給以後留下什麼易崴的後遺症。
“林姑娘!林姑娘!”
外面傳來一疊聲的聲音,十分熟悉。林雲秀卻有些不肯定,便望着門口等待來人的出現。
不一會兒,門口出現了王錦的身影,一路小跑至她跟前。林雲秀才信了剛才的聲音确實是她。
好久不見的王錦,穿着荊钗布裙,臉上不着妝容,一塊藍碎花布巾包裹着發,早已沒了之前光鮮亮麗,她一時半會還不怎麼接受她竟有樸素的模樣。
雖然同住一個村裡,但這将近兩個月來,她幾乎也沒偶遇過她。任憑林少宇和黃大娘對她說過王錦已經大變樣,她都沒法想像。
現在她以這看似良家女子的模樣站在面前,林雲秀可沒有忘記她對自己的嘲笑和整蠱,還有對楊喬的迷戀。
她面無表情道:“你叫我有什麼事?對了,楊喬也不在,他出去了。”
王錦卻哭了,林雲秀一驚,她有這麼脆弱了嗎?她并不覺得自己的話還有語氣神态像混混惡人啊。
王錦哭了一會兒,哽咽道:“我的錢袋掉了,裡面有一百文銅錢,是我賣了好些天的菜得來的,求你幫我找找,好不好?”
林雲秀一怔,果然是大變樣了,從前一百文銅錢對她來說算什麼,動不動拿幾貫錢幾貫錢說事,盛氣淩人。又或者是故計重施,又打起了楊喬的主意?
不過一百文的單子也是生意,林雲秀決定接了。
“按照本店規定——”
林雲秀話還沒說完,王錦連忙點頭道:“我知道,會給你十文作為酬金的!我立即簽字畫押不反悔。”
林雲秀抽出一張文書,剛拿毛筆和被楊喬研過的墨,王錦就已急急忙忙接過毛筆簽名按了手印。全程她都沒有向她問起楊喬。
看來是真的丢了。
林雲秀先是檢查了驢車,排除了錢袋遺落在車上的可能性。她想了想,從後院裡牽出小毛驢戴着鬥笠出發,同時要王錦回憶最後一次看到錢袋時的情況,帶着她重走一遍她收好錢袋後開始的路線。
王錦告訴她,她今天一大早就趕去城裡西邊菜市賣韭菜蘿蔔,直到基本沒人了就收攤。收攤時,還特意倒了錢袋算了算今日所得的錢,重新裝回錢袋再挂回腰間。她牽着驢車出了西市沿着南大街走出城後,坐着驢車一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