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大家夥,快找點能滅火的東西。“
“快去打火警電話!”
“含沙寺着火了,大家快去救火!”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
附近的村民一聽紛紛四散,各自拿上滅火器或者水桶,還有水管接線,向寺廟奔去。
空氣中彌漫着熱氣夾雜着火焰的味道,是與氧氣爆破反應産生的焦味,給人一種全身上下難以忍受的灼燒感。
從遠處看,寺廟主殿的一角漫出了黑煙和紅光,火焰像是從木頭裡,磚牆中鑽出來給自己松綁的太陽,且在不斷擴散面積不斷增大,上空的天也被煙遮得有些昏暗。
附近林子裡的鳥雀像是感覺到了危險,一片一片地飛離。蟬也止住鳴叫,一片寂靜,除了火焰噼裡啪啦聲。
村民們趕到寺廟,用着手裡的各種滅火用具,向主殿着火的那片區域撲去。
那香桶翻倒在地,灰色、黑的、白的香灰鋪滿了地面,七七八八落在各個角落,佛像前的蠟燭掉落在地上和那些僧人抄寫的佛經交融着,燒出了黑色的濃煙,火舌落到了主殿四周和中央巨大的楠木柱子上,佛像前挂着的紅簾遭了殃,邊緣一圈又一圈地擴大漫着黑,火止不住得越燒越旺,映襯得寺廟用的紅磚愈發紅,愈發亮。
消防來得很及時,隻有主殿東側着了火,裡頭還能看出原來的布置的東西 ,佛像桌的一角被燒得有些黑佛像底部也被燒得發紅,水澆上去瞬間蒸成了汽。但比起牆壁磚頭情況,那就算是狀态極好了,那片原本紅磚金漆包邊的牆被燒得黢黑,磚頭泥土燒焦味久久不散。
“好的,你們先封鎖好現場,不要讓人進去。”
“在寺廟後發現的搜救犬屍體被放在一個裝修組合木闆合成的簡易木闆箱。”陳聃闵接到警員的電話轉述道。
“我們待會兒過去。”
李榕剛剛參加完滅火行動,臉上還沾着黑灰,頭發淩亂,他把手上的淡藍色腕帶扯下來,塞進了褲子口袋裡。
當時警車剛剛駛入村莊,就被拉去救火,李榕才沒來得及處理這護身符,這個東西有些講究不能沾血。
不過李榕對于這護身符也不太在意,要不是他媽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帶,這個有些繁瑣無用的裝飾品早就壓箱底了。
陳聃闵的情況也差不多,灰頭土臉,狼狽。
周喬從車上拿來了兩瓶水,一路小跑到李榕和陳聃闵面前,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包濕巾,連着水,分别遞給兩人。
“喝點水吧,真是辛苦你們了!”
“沒事,沒事,助人為樂是美德。更何況是火災事故這種事情,身為人民警察更應該義不容辭,隻是可惜沒有拍下我去救火的英勇身姿,我隻能用我貧瘠的語言來跟我的小予分享這件事情了。”陳聃闵自顧自說着直接伸手拿走了屬于他的那一瓶水,轉身又翻出手機,不知和誰發着消息。
李榕沒有動彈,站在原地,睜眼直直看着周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喬看不清他的眼睛,被鏡片遮住,但明顯感覺到他在看自己,目光灼灼,太明顯了。
周喬用手指捏了捏李榕的衣角。
嗯,應該不能算捏,扯吧。
“拿着吧。”周喬又往前遞了遞。
李榕終于伸手接過周喬手裡的水,但沒有拿濕巾。
“這個拿着,擦一下,你臉上都是灰。”周喬又打開濕巾紙,從裡面抽了一張,往李榕臉上湊,沒有一點給李榕順便擦一下的意思。
李榕卻極其自然地低下頭,把臉對着周喬,眨着眼睛無辜道:“幫我擦一下,我看不見,周喬。”
李榕說着還把眼鏡摘掉,閉上了眼睛,不給周喬拒絕的時間。
周喬無言,他感覺得到李榕是個危險的家夥,不是說他對于社會有危險,是每當李榕看向自己的時候都有種被捕食者盯着的獵物的危機感。
但鑒于李榕實在是在這幾天裡對他照顧有加,周喬經過一系列的思想鬥争後,妥協了。
周喬擡起手,捏着濕巾從李榕的額頭開始擦拭,額頭上沾染的不多,輕輕擦拭幾下就恢複了光潔。但李榕的眉毛濃密,上面飄着許多灰和眉毛粘着一起,周喬擦得有些不耐用了些力氣,李榕的眉間沒有遮擋有些發紅,但李榕好似屏蔽了感覺,睫毛都沒有動一下,繼續安靜等着周喬動作。
周喬用完整整一包濕紙巾。
李榕見周喬沒了動靜正想睜眼,卻被一隻有些濕潤帶着涼氣的手附在了眼皮上。
“閉眼。”
周喬的手很柔軟,輕輕的。
李榕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可以清晰地與周喬的手心接觸。
涼氣從手掌心傳到眼皮上,再隔着眼皮沁着眼球,李榕聞到了一股清新的山茶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