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繼續往裡走,燈光控制器在前台,還需要跨過一扇門。
前廳也是一片黑暗,周喬隐隐有些不安,他盡可能的睜大眼睛,觀察着四周,他想快一點打開燈,僅憑手機燈光,根本無法看清店内的狀态,甚至因為電量不足,視線前方的景象也不甚清晰。
“咚—咚—”
短促的兩聲悶響,是指節敲擊玻璃的聲音,對方似乎也在試探,兩聲之後,又恢複寂靜。
周喬頓時一僵,前廳有人。
一股寒氣浸透全身,心跳撲通撲通,周喬覺得自己的心髒幾乎要蹦出胸腔,腦海裡盡是些非法闖入,手拿兇器,直勾勾凝視他的危險分子。他咬着下唇,繼續摸索着向前台移動,他需要打開全屋的燈,一切都在黑暗中,陌生感,恐慌感占據心頭他需要更多的亮光來帶給他安全感。
“嘠啦—”
玻璃門被拉開,在此時幾乎算得上是凄厲難聽,驚得周喬全身冒冷汗,他摸到燈關開關,快速按下,眼前白光一下,一切恢複光明。
沒有人?
周喬又張望着店内,空無一人,就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動靜都是他自己神經過敏,一驚一乍,臆想的結果,現實中沒有發生任何事,一切如常。
火鍋店還是當時他進入時的模樣,餐桌椅子,置物櫃,位置分毫不差,沒有變化。
難道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嗎?周喬開始自我懷疑,他也不太确定了。
他從前台一路走到門口,玻璃門緊閉着,門栓上還留有封條膠水的痕迹。
沒有人進來過嗎?那燈為什麼關掉了?總不會是跳閘,榕城電力供應也不緊缺,不需要限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喬退回屋内,認真思索,他還有件事情沒有查清,後廚那股臭味究竟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聞着像魚,那隻三花貓也從竈台底部叼着一條處理過的魚出來,估計就是在那裡了。
“哒、哒“
又是兩聲,像是手指敲擊紙闆的聲音。
“誰?“
周喬轉身再次看向玻璃門,全屋在白熾燈的光照下,敞亮,玻璃門映着店裡的一切情況。
店裡就隻有他一個人。
周喬覺得自己的關節僵硬,剛剛那兩道聲音飄渺不定,又無處不在。他盯着玻璃門上的映像,餐桌,椅子,牆壁上的裝飾,水箱,冰箱,沒有人,真的沒有。
這就像是一場惡作劇,周喬兩眼掃着屋内的景象,看到門口處的餐桌時,他頓住。
禮品袋不見了,他從那家精品店裡拿過來的綁着藍色蝴蝶結絲帶的禮品袋消失了。
這是被人拿走了?
周喬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回憶着自己進入這家火鍋店後發生的每一個場景,想要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迹。
來人似乎就隻拿走了禮品袋,小偷嗎?
“你怎麼在這裡?”李榕沒有帶眼鏡,站在玻璃門外,扣手敲了敲玻璃門,繼而推開,進入火鍋店内。
周喬回神,看看李榕,又看向玻璃門外。
他不應該在開會嗎?
周喬輕輕吸氣,平複情緒,問:“你剛剛有來過這家店嗎?”
李榕點點頭,“來過,在後廚發現點東西,我剛出去找人處理。”
周喬這才發現李榕手上還套着手套,剛剛是他?周喬擰眉,食指指節輕觸上唇,定定地看着李榕,他并沒有因為李榕的出現而松了一口氣,反而更加心煩意亂,就在這家不算大的火鍋店裡他就像是體驗了一場深度迷幻的夢境,陰沉的預感,布滿迷霧,他被厚重的霧裹挾着,阻擋着他前行的路,每一步都沾着腥濕氣。
“你沒有發現?”
李榕饒有興趣看着周喬,他似乎很驚訝周喬沒有看見後廚裡的東西?
周喬放下手,搖頭,笑了笑,道:“沒,後廚有什麼?”
李榕嘴角一勾,不懷好意道:“你确定想知道?”
周喬眯眼,颔首道:“簡單講講。”
“後廚竈台裡藏了一堆死魚。”
“嗯,沒有了嗎?”周喬疑惑,他并不覺得隻是死魚那麼簡單。
李榕擡眼看向後廚方向,歎了口氣,又緩緩道:”還有一半截人的股骨,藏在那堆死魚裡面。”
周喬揚眉,股骨?這是兇殺案的節奏。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一起接着一起案子,發生在這個小城鎮裡。
“現在已經在掉道路監控了,應該有人專門轉移到吳明的店裡的。”
“你來得比我早,有看到什麼可疑人士嗎?”
周喬搖頭,道:“沒有,不過…”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從水箱裡打撈出來的名片,遞給李榕,道:“我在水箱裡找到一張名片。”
李榕拿過,看清上面的字,嘴角一沉,低聲道:“振勇運輸。”
“有什麼問題嗎?”
周喬原以為李榕會先關注到那個200的圓珠筆字樣,這個港城的運輸公司難不成有問題。
“吳明之前就是這家運輸公司的。”
什麼意思這兩百萬和吳明先前的運輸隊有關系?
這一切冥冥之中,就像螺絲與接口一樣,重新鍊接在一起,又跟7年前的案子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