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蘇阿額頭和鼻尖滲出細小汗珠,惶急無措。
從出發開始,排在她前面的幾匹馬就壓着速度擋路,她本想撥轉馬頭繞過去,卻突然從後方、側方湧上十數匹馬,将她團團圍住,困死在包圍中。
這些人放棄争奪名次,困住著名的天馬,同部族的其他人便可以争奪頭名。
玉蘇阿想通了這點,卻為時已晚。依仗天馬神駿,她根本不曾将别人放在眼裡,連鞭子選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抽不動這些可惡的家夥。
她正焦躁,齊興治騎着高頭大馬快速沖來,手持一柄西戎直刀做出坐劈右砍的樣子,恐吓衆人。
在衆人憤怒的叫喊躲避中,生生把包圍圈破開一道口子,齊興治英雄救美,興奮大吼:“居次,沖啊!”
一位青年沖過來,重新堵上包圍的缺口。
齊興治大怒,從持刀恐吓變成真的狠狠砍下,直接砍掉青年一條胳膊,肩膀處鮮血如泉噴湧,齊興治更加興奮:“頭名是居次的!”
賽馬可以靠蠻力搶奪别人手中的白羊,也可以使用計策圍困對手,卻唯獨不能攜帶武器鬥毆。
齊興治違規在先,失控砍人在後,已是犯了衆怒。
被砍傷的西戎青年失血過多從馬上栽倒,其他人怒吼着沖向齊興治。
齊興治被人團團圍住,全靠直刀護身,毫不畏懼還在大喊:“居次等等我,我護送你奪羊!”
玉蘇阿理都不理他,趁衆人圍堵齊興治騰出道路,騎着棗紅馬飛一樣離開,趕去争奪白羊。
騎着金鞍白馬、吊在隊尾的蕭翰之此時方才經過,沒想到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忍不住高呼:“齊興治卑鄙無恥,違規偷襲,勇士們,不要放過他!我給你們叫兄弟去!”
給旺火添了油,蕭翰之一改之前懶散,使出渾身力氣催動白馬,興沖沖直奔高台。
衆人等待騎手們歸來,熱烈讨論誰能帶回白羊,奪得第一場勝利。
卓沫目聲音最高,笑得最歡:“那必須是我們耆善居次,最美麗的‘心上花’呀!”
“可别笑得太早。”有人反駁:“出發的時候‘心上花’沒能占到好位置,不利得很。”
卓沫目對玉蘇阿極有信心:“怕什麼,耆善居次騎的是真正的天馬後代,跟飛一樣快,晚出發也能先到達。等居次帶回白羊,其他人也就剛剛繞過高台。”
“小姑娘,見識少。”曾經參加過祖地賽馬的老人直搖頭:“賽馬可用的策略像沙漠裡的砂子一樣多,天馬這麼顯眼,會被所有人針對。”
雪霁站在涼棚下不言不動,黑漆漆的眼仁盯着地面,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想辦法接近耆善神師,找到阿父阿母下落,一定要!
周圍突然爆發歡呼,人人指着草地與天空交接處的一股煙塵,大聲歡呼:“有人回來啦!”“頭名回來啦!”“頭名,頭名!”
卓沫目掐住雪霁胳膊,興奮尖叫:“回來了!一定是居次!”
遙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一朵紅雲,身穿火紅騎服的玉蘇阿駕着棗紅色天馬疾奔如飛。
“天馬!居次是第一個回來的!”卓沫目幸福得快要暈過去:“小骷髅,我沒說錯吧,居次就是最棒的!”
卓沫目激動地搖晃雪霁,突然埋首在雪霁肩頭哇哇大哭:“居次,最棒了,嗚嗚嗚。”
“是,居次最棒了。”雪霁沒想到卓沫目會哭,放下心事手忙腳亂地撫摸她的後背,安慰道:“卓沫目,居次得了頭名應該高興啊,你要歡呼你要笑,不哭不哭。”
“你說得對,我太激動了。”卓沫目擡起頭擦幹眼淚,拉着雪霁的手舉起來,一同揮舞,沖遠方的紅雲歡呼雀躍:“居次頭名!耆善居次頭名!”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棗紅馬越來越近,終于有人發現不對:“怎麼隻有耆善居次一個人回來?”
“其他人連影子都沒看到,就算是天馬也不可能甩開這麼多人。”
“不對勁,耆善居次沒有帶回白羊!”
伴随人們的質疑,遠處的玉蘇阿拼命呼喊:“快!快去禀告大單于!他們,他們打起來了!”
誰也沒想到,第一場比試竟會演變成參賽騎手之間慘烈血腥的鬥毆。
北齊六殿下違規私藏直刀進場,砍傷數人。
蕭氏皇長子路見不平,奔走呼号,騎手們聽聞北齊人欺負西戎人,集體大怒,沖過去教訓北齊人。
北齊六殿下雙拳難敵四手,被人奪了直刀拉下馬來,靠不斷高呼央珍大居次的名号、提醒衆人北齊與西戎的聯盟關系,才沒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