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小丫頭究竟想要做什麼,半年前他初入相府還隻需要教導徒弟“附贈”的一個小護衛,但半年後——
沈醉開始每日往返于永平州和赤禮縣,區區四十多裡路,他連馬車都不用,去時用輕功,回時當練體。隻是每日要教的孩子從一開始的四十個不到慢慢增加到五十。
他雖隻需負責教導莊子上的孩子們武術,再挑選幾個教導謀略、追蹤及獲取信息之術等,但一個人教五十個啊!
這非是孟淮妴不願再尋幾個老師,隻是她可不想自己培養屬下的事被暴露。
丞相身為超品,和公侯一樣可養護衛120人。隻是這人多了,也不知道有幾個是自己人,是以,實際上丞相府的護衛隻有80。這種護衛都是要登記在冊的,不僅皇帝清楚,同僚也必然是清楚。
按照規定,養武功多高的護衛都可以,但不能養暗衛。
可誰又能讓同僚清楚自己的底細呢?養暗衛在權貴之間,是必不可少的,隻要數量不過分,一人不超過四個,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種“錯誤”,隻要不是極端剛正守矩之人,便都會犯。
隻要不在都察院官員面前暴露,也無需擔心被人參奏,即便是被人彈劾,也會不了了之。
這種小錯,會是大廈傾倒之時的添罪一條,卻不會是打壓同僚的武器。因着此事太過尋常,都察院也不可能揪着此事不放,除非暗衛多過默認數量,對皇家和國家有異心之嫌。
但和武功一樣,全民會武,便是全民不會武了,大家都養了暗衛,那麼彼此之前也就能查出或試出彼此大約有多少暗衛了。
孟丞相已在培養暗衛,這點她是知曉的,隻是孟淮妴身為一個小孩,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也在培養屬下,否則可不是“早慧”能遮掩過去的。
赤禮縣的莊子上,對外隻叫人知道是個大善人收養了孤兒。
實際上,莊子上的孩子們個個都受着嚴苛的訓練。
自沈醉來後,教文的兩個年邁老師隻在卯正到午正二刻講課,做飯洗衣的長工也是在這個時間工作;從未初到酉正,孩子們都在接受沈醉的課程;酉正時,長工會再來做晚膳,一直到戌時結束,是孩子們完成課業的時間。
如此,那兩個年邁老師和長工們才發覺不出異樣。
但若是再請個武學老師就不一樣了,孟淮妴不可能讓另一個武學老師和沈醉一起教孩子,若是被發現孩子們要學習如此多且精的東西,恐生變故。
即便如此,以後為了遮掩身份,這莊子上的孩子成年後還得尋個尋常工作作為掩護。
沈醉也了解這些,看着逐漸增加的隊伍,他隻當自己是個勞碌命罷。卯正開始教導孟淮妴和晏罹,午正用完午膳便趕到莊子上教一群小孩。
孟淮妴對于四個時辰的睡眠有執念,是以無論是對師父對屬下還是對自己,都是要求睡足四個時辰再談工作學習的。
每日裡,莊子上的孩子們除了睡眠之外,用掉半個時辰吃喝拉撒和洗浴後,白日的學習裡零零散散加起來還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而沈醉,他除了武功極高,排兵布陣兵法謀略和琴棋書畫等亦是絕佳,他要把所會知識都教給孟淮妴和晏罹。
最忙的,還要數孟淮妴和晏罹,除了成為一個強者必學的東西之外,孟淮妴還要學權貴之家必要的琴棋書畫等陶冶情操;晏罹不僅不能落下孟淮妴所學之物,他還要在外奔走把書本上的經商馭下之道切實理解。二人片刻不得休息,恨不能把一分掰作兩分用。
讓人意外的是,沈醉是個尤其會教導培訓人的人,教導幾十個孩子,他都遊刃有餘,不僅是所會技能令人驚訝,教人的法子更是層出不窮,在基礎之上因人制宜,把每個人的能力發揮到最大。
他如此全能,又事事精通,還很會教人,身份怎會尋常?饒是再不感興趣,孟淮妴也要問一次師父的身份了:“師父,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沈醉神色有些冷了,瞥她一眼,那含義是:與你無關。
靜默良久,沈醉突然問道:“你是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