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淮妴并非一個有耐心的人,她不鄙視不聰明的人,但她懶得跟蠢人交流,因為大概率是解釋不通的,她收了折扇,轉身便走。
喬時遷見她不答,反倒更加來勁,不依不饒地跑到孟淮妴身前攔着,卻被黛禾擋住,他隻得喊道:“孟大小姐!”
孟淮妴折扇敲手,很是無奈,她冷冷問道:“四皇子殿下跟蹤民女一路,便是為了訓斥民女?”
喬時遷弱下氣勢來:“我,我沒想跟着你,隻是碰巧看到了你,便跟了你幾步——”卻突然又來了氣勢,“這不算什麼,你為何對那乞丐視若無睹?”
“……”
孟淮妴真是被這人的綁架逗笑了,冷笑道:“我可以救人,但我救人,不是看對方求不求我,而是看我想不想救。這個理由,四皇子滿意了嗎?”
“你……”
很顯然,喬時遷的神情不像是滿意。
“打住!”
罷了,這人實在啰嗦,孟淮妴不想再被他糾纏,好心教導道:“早在六千多年前,聖皇便帶來了雜交水稻技術,後來更有機械幫助收割,糧食量産不成問題,即便是天災三年,也絕餓不死一人。大自然更是待人不薄,那種特殊的樹木——黑木樹,隻長枝不長葉,好栽養,一年便能長成,比普通樹木耐燒十倍有餘,且産生的黑煙極少;家家戶戶無論貴賤皆用得起此木,燒飯煮水盡可用之,一棵樹便能燒三口人一月飯菜及所需熱水。”
“喬四,在這種環境下,你擔心乞丐什麼?”
不等喬時遷回答,孟淮妴繼續道:“在聖皇帶來的技術影響下,早在聖曆兩千年,全世界便已無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庭,但千百年來依然不乏乞丐穿行于世,這其中天災人禍的原因占據一半,而另一半卻是人性使然。而無論是哪種原因,究其根底也是因由萬千,四皇子以為,此道上的那個乞丐卻是為何?”
喬時遷一噎,猶豫辯解道:“也許是家裡突然遇難。”
“突然遇難?堯國乃是大國,而今聖上賢明,朝廷清正,别說是這皇城了,即便是邊遠之地,隻要是手足健全,便都能混得口飽飯。四皇子以為,那個乞丐四肢有異?”
“沒有外傷又如何,你又怎能妄斷他可以行動自如?”
“他若是身體有恙,又孑然一身,朝廷的安老坊可從來不是擺設,他應該求我助他前往,而不是找我要錢。”
“他,他或許是精神有問題!”
“精神有問題的,那是流浪者,流浪者和乞丐,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許是他家人重病,許是他的家人不願意管他,而安老坊并不照料尚有親屬的老人。”也許是覺得自己說得對了,喬時遷竟還有些怒氣道,“如此無忠無義不孝子女!”
“若是家人無故待他不孝,他大可以告官。”說完,孟淮妴湊近了些,認真瞧着他,話鋒一轉,“我竟不知四皇子有如此熱心,倒是叫民女自慚形穢了,連他的家人都不願意管他,四皇子竟然願意嗎?”
喬時遷有些窘然,顯然是被說動了,卻仍嘴硬道:“你這女子!莫非是沒有善心?”
孟淮妴嗤笑一聲,目色高傲,道:“我沒殺了他已是善心了,更多的良善,你不該要求到我身上。”
“若是應若音,她定然會善待那個乞丐!似你這般的人,如何能登榜第一?”
說罷,喬時遷一臉怒色甩袖離開。
他所謂的“榜”指的是美人榜,此榜分美男榜和美女榜,由民間評選,兩榜在七月二十将會出票選結果,如今快要成年的孟淮妴也在百姓選定的名單裡。
離七月二十出結果還有數月,這美女榜卻早在百姓的讨論之中,孟淮妴第一的聲音最大最多,但也有人看不慣她的行事作風,更欣賞應若音,認為應若音才該當第一。
選美這種事情,除了客觀審美外,還有個人情感傾向和個人審美,這些都是必然存在的,孟淮妴懶得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糾纏,左右客觀審美上她的第一是毋庸置疑的,是以,她并不受喬時遷的影響。
在喬時遷離開後,黛禾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尋常百姓裝扮的人,由于在外眼雜,那人并未行禮出聲,隻是神态恭敬地接過黛禾懷裡的狗帶走。
也許是因為動物無法表達更多,所以才會隻讓人看到其外表,從而讓孟淮妴想救,她不想說動物是不是比有些人好,她隻是覺得動物至少比有些人的有害度低。
她覺得無害的,即使無益,留下也無妨。更何況,狗好好訓練,還是有用的動物。
孟淮妴向黛禾道:“喬四為何突然跟蹤我,查查他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