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金毋意仍在翻找鑰匙。
密室不大,但藏物件的角落甚多。
她一處處搜尋,竟沒發現一把鑰匙。
連類似鑰匙的物件兒也不曾有。
屋外鑼鼓喧天,眼見着許之墨就要禮成。
時間不多了。
她穩住心神,繼續快速翻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櫃底的錦盒裡發現了一把銅匙。
細看之下,銅匙柄上還烙着順天府的徽記。
金毋意心頭一喜,忙将銅匙收進袖中。
繼而将各處恢複原樣,蹑手蹑腳出了密室。
随後又蹑手蹑腳走出了書房。
剛行至書房門外,一隻大手突然從斜裡伸出來,捂住她的嘴,以閃電之速将她擄進了旁邊屋子。
擄她的力氣極大,幾乎要将她整個人抱起來。
金毋意驚恐擡眸,一眼瞥見了顧不言的臉,又冷又硬,卻也骨相極佳。
她愣住,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現。
此時顧不言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擡起來,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随即屋外走廊上便傳來婢女的對話聲:
“就要入洞房了,也不知新娘子長相如何。”
“聽說是二公子喜歡多年的女子,長相定然不差。”
“說不定進府就能接下府中中饋呢。”
幾人說着閑話,順手推門而入。
門被推開的瞬間,顧不言拽着金毋意飛快躲到了門後。
門後空間狹窄,她幾乎被他擁入懷中,臉貼在他胸膛,聽到他的心跳強勁如鼓。
他身上的飛魚服絢麗而精美,帶着淡淡的皂香,更帶着高不可攀的華貴與冰冷。
猶如他臉上一塵不變的倨傲與冷漠。
金毋意重重呼了口氣,故意将熱氣噴在他掌心。
他一愣,終于松開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她白皙的臉上霎時出現他落下的指印。
二人無聲凝望。
呼吸可聞,肢體相觸。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結實的雙腿、勁瘦的腰身,以及硬朗的胸膛。
于是輕輕擡手,如藤蔓一般纏上他的脖頸。
他躲無可躲,冷眼盯着她,似乎不為所動。
她迎視他的目光,滿臉坦然與倔強。
一門之隔。
門那邊,婢女們在一邊閑聊一邊收拾紅綢與紅燭。
門這邊,他們緊密相依暧昧對峙。
一息,恍若一個時辰般漫長。
當最後一根紅燭被收走,婢女們總算魚貫而出。
屋内再次靜下來。
金毋意松了口氣,剛開口喚了聲“大人”。
他卻突然将她的腦袋按向自己的胸口,按得她一時氣息阻滞,連要說的話也一并吞了回去。
耳邊腳步聲再起。
是一婢女落了令牌回屋來取。
待腳步聲遠去,他才松開按在她後腦勺上的手掌。
她緩了緩,心知他是在救她。
擡起頭,彎唇一笑:“多謝大人。”
他一臉冷漠,伸手去解她環在他頸上的手臂。
她卻不依,将雙臂扣得愈緊。
他剜了她一眼,狠狠地去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金毋意,請你自重。”
“大人早知民女不自重,為何還要來接近民女?”
她幹脆将整個人挂在了他身上。
他本能地往後仰。
身後是牆,兩人的重量都壓在了牆上。
隻聽“噗”的一聲響,牆壁突然松動。
他一怔,下了狠力推開她,繼而轉身去查看。
又是“噗”的一聲響,他移動了牆壁——那竟是一道暗門,打燃火折子往裡照了照,暗門内還有一條暗道。
此時屋外嘈雜聲漸濃,賓客們正簇擁着新人往青玉軒的方向湧來。
顧不言沉聲開口:“這或許是許之墨預備的藏身之所,你暫可進去避一避。”
金毋意站着沒動。
他看了眼屋外,語帶嘲諷:“若是讓許之墨發現你進府偷了他的鑰匙,先不說他會不會讓你活命,便是那黃冊庫,你也莫想再進去了。”
金毋意深吸了口氣,這才彎腰鑽進去。
顧不言朝身後看了一眼,也跟着鑽進去。
暗道彎彎拐拐,昏暗狹窄。
二人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摸索着往前走。
金毋意邊走邊問,“大人早料到民女今日會過來麼?”
他不理她。
她又問,“剛剛大人一直在跟蹤民女麼?”
“你且廢話少說。”他語氣冷硬。
她一哽,乖乖地閉了嘴。
不過一盞茶功夫,二人便走到暗道盡頭。
顧不言用力往牆壁上一推,壁上彈開一扇門。
二人邁過門檻走出去,随即雙雙愣住。
眼前是一間房,房内滿目喜慶。
紅燭閃爍、紅綢飄揚。
這裡并非什麼藏身之所,這裡是許之墨成親的喜房。
此時房外呼喝聲四起,一對新人已被衆人簇擁到房前,即将進入房内行合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