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去向小姐禀報。
金毋意得知有“魏”姓女子在宅外窺探,一時也一頭霧水。
“莫非是顧不言的什麼相熟之人?”
少年面露不屑:“我看,倒像是姓顧的欠下的什麼風流債。”
金毋意聞言沉默了半晌。
忽而問:“城中姓‘魏’的大戶人家有幾家?”
少年想了想,“具體有幾家倒沒數過,不過最有名望的當屬尚書府,聽聞那魏尚書育有兩子一女……”
他說着一頓:“莫非外頭那女子就是尚書府的?”
金毋意倒也無心深想,“罷了,隻要不擾咱們清靜,随她去吧。”
世安苑外。
魏如正扒在角門的門縫上使勁往裡張望。
幽靜的院落裡,除了層層疊疊的樹木、古仆的屋宇,哪有什麼女子的身影。
丫鬟小柳心頭疑惑:“莫非是那兩名長舌婦在胡謅?”
“這宅子都明明白白擺在這兒了,怎的是胡謅?”
魏如一臉氣惱,咬牙切齒,“我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揪出那女子,說不定就是那送糕點的女子。”
“小姐啊,哪怕你真揪出了那女子……又能怎樣呢?”
魏如被問得一怔,竟不知如何回應。
是啊,她能怎樣呢?
她不過一閨閣女子,當真能如下賤村婦般撲上去與人撕扯一番麼?
何況,她與子仁哥哥既未訂親,也不曾私相授受,又以什麼身份、什麼資格去與人撕扯呢?
“我自然不能怎樣,但……”
魏如氣息發顫,臉上露出幾許悲恸,“我若不親眼見見這女子,不問清她與子仁哥哥的來龍去脈,往後餘生,我如何能吃得下、睡得安?”
她等了他那麼多年,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他。
哪怕被他冷臉相待!
哪怕被他當衆拒婚!
她也從未打算放棄過。
直至幾日前,她去成衣鋪挑選衣裳。
忽聞兩名同樣在挑衣裳的婦人在嚼舌根。
其中一婦人稍胖:“你聽說沒,那殺人不眨眼的顧大人如今也養外室了,沒想到啊,看上去薄情寡義坐懷不亂,實際也是個好色的主。”
旁邊瘦些的婦人撲哧一笑:“男人嘛,不都那麼回事兒,在人前裝出一副冰清玉潔光明磊落的樣子,關了房門進了被窩,還不是急得跟猴似的。”
胖婦人也跟着笑起來。
末了感慨,“估計那馮氏要高興壞了,先前一直擔心兒子婚事,擔心顧家大房絕後,這下怕是要好事将近了。”
魏如越聽越冒火,見兩名婦人臉生,忍不住上前質問:“你們且把話說清楚,哪個顧大人養外室了?”
兩名婦人被問得一愣。
随後瘦婦人回:“這城中除了北鎮撫司那個顧大人,還能有哪個顧大人?”
“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魏如氣得面色發白:“否則,小心你們腦袋搬家。”
胖婦人也有些冒火了:“你這姑娘性子也太沖了些,我們何時亂說話了,這可是我侄女在街頭親眼所見,那顧大人與外室挨肩搭背卿卿我我,還花重金給外室購下諸多首飾與錦緞,連上馬車也是親手橫抱,光天化日衆目睽睽,可做不得假。”
“親手橫抱?”魏如低聲喃喃,一時萬念俱灰。
堅守的信念也一度要坍塌。
她何曾見過子仁哥哥這般侍人?
她緩了緩,沉聲問:“那顧大人……将外室養于何處?”
瘦婦人不屑地瞟她一眼,“你這姑娘問得也奇怪,我們不過是随口說道說道,哪有閑情去管人家在何處養外室,姑娘若真關心此事,倒不如自己去查一查。”
說完“哼”了一聲,扯着胖婦人的衣袖一道走了。
魏如再也無心挑選衣裳,傷心欲絕地回了府。
想來想去仍是不甘,又坐馬車去北鎮撫司。
以子仁哥哥的家世與習性,自然不會将外室養在租賃的屋子裡。
自然還購置了别的宅院。
魏如不敢當面質問顧不言。
隻得找了小六子和江潮,軟磨硬泡地套話。
想知道那宅院究竟位于何處。
北鎮撫司乃鐵闆一塊,哪是她想套話就能套出來的。
折騰近半個時辰,竟未探到丁點有用信息。
她隻得再次悻悻地回府。
當夜,輾轉反側通宵未眠,費心思量如何才能找到那個外室。
次日天蒙蒙亮,魏如便起了床。
用完早膳後,帶着禮物去顧府探望馮氏。
她深知子仁哥哥對母親孝順。
購置宅院這樣的大事定然也會讓其母知曉。
說不定那房契便被馮氏收于屋中。
房契上不就有宅院地址麼。
馮氏自是熱情地接待了她,并邀她一起在閑間裡繡鞋面。
她也樂得其所,與馮氏及其婢女秋玉聊個沒完,借此将她們拖住。
婢女小柳便是趁着這熱鬧的功夫退身出去。
偷偷潛入馮氏的屋子,幾經翻找,終于在櫃中的錦盒裡找到了房契,牢牢記下上面的地址後,再小心翼翼将錦盒複歸原位。
如此,魏如總算是找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找到了這棟叫“世安苑”的宅子!
主仆二人在宅子四周巡了一圈、窺探了幾番,終是一無所獲!
眼見着日頭高懸,很快要到午時了。
魏如按耐不住湧動的心緒,來到宅子正門前。
對着門楣上“世安苑”三個字看了片刻,随後擡手敲門:“請問有人嗎,能開開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