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蘿道:“他很好。”
走了會兒路,蘇櫻又道:“我和你老師都以為将來你會嫁個咱這邊的人,要不就是個江湖人士,夫婦和睦遊走天下,也好繼續行醫,卻怎麼也沒想到你會跟那裡的人有交集,畢竟最開始,你就是從那裡來的,怎麼還會再回去?”
“起初诏令下來時,我可是擔心壞了。”她憐惜道,“我家小六心思單純,整日就琢磨草藥,怎麼跟那些人去争,深宮大院裡不見天日的,還要跟那麼多人分享一個人,一想起來就難受地吃不下飯。”
抹了抹眼睛又露出一抹寬慰的笑,說道:“還是現在這個好,我看這個齊王殿下啊,眼裡都是你,既做正妻那便是王妃,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能好好過日子。他母親到時候若是為難你,記得煎兩帖藥給她灌下去,别受委屈!”
裴蘿被逗笑,重重地點頭答應下來。
她道:“也許是緣分!”
有個人對她曾經說過,那時候剛見面不久,她當他是捏造,隻為了找個借口靠近她,如今卻覺得,這世間或許真有緣分。
從玄雀城逃離,兜兜轉轉卻要再度回去,也是自己沒料到的,如今卻能欣然接受,像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輕輕調撥着一切,由不得自己做主,還好,結果不難接受。
“也是!”蘇櫻笑道,“有緣的啊,不管怎麼折騰,終歸都會再見。”
回到院裡,裴蘿立在滿月下,微涼月光傾瀉而下。
“吱呀”一聲,一扇門打開,是裴雲庭所住的屋門,他走出來,立在門外看向院中人,懷裡雪魄正在啃他的袖子,分明是想下地。
院中種植的都是毒花毒草,裴蘿怕狗亂咬會中毒才特意把狗關進自己屋裡,此刻它卻在另一個地方。
“怎麼把它放出來了?”裴蘿捏住狗脖子毫不猶豫地從門檻處的縫隙塞回裴雲庭屋内,把門關好,拍了拍手。
“一直撓門,太吵了,實在是聽不下去。”裴雲庭慢悠悠走下台階,“待回京後,阿蘿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儀?”
婚儀?
“古典的,還是如今時興的?”
裴蘿還沒想過會有這個東西,一時間低下頭。裴雲庭以為她在認真思索,等着等着卻發覺不對勁,她已兩眼放空,是走神了。想什麼呢?
“裴蘿!”
耳邊一聲輕喚,裴蘿這才醒過來,粉着臉頰,眉頭卻微蹙:“正常婚儀是需要合八字的吧,我沒有生辰八字,萬一不合适呢?”
“怎麼沒有?”裴雲庭認真,“你覺得你最為幸運的那天,自然就是你的八字。”
裴蘿認真比較了兩遍後,還是覺得乞丐爺爺撿到她的那天比遇到裴雲庭那天做為生辰之日要更合适,鄭重選了這日。畢竟如果沒有這日,她也不會有後來。
“三月初一。”
裴雲庭閉上眼,裝模作樣掐指一算,滿意地放下手指:“天作之合。”
裴蘿忍不住笑:“相配便好,我想要的婚儀麼……”伸出手,握住裴雲庭的右手合于雙手掌心,壓住胸腔紛亂的心跳,輕輕開口道,“簡單,卻長久。我想要你陪着我,春日掃滿地梨花,夏日呢,給我摘花剝蓮子,秋釀桂花酒,冬日我陪你賞雪,如此一年四季,你可願意?”
裴雲庭微僵。
眼前的女子一貫平靜的臉龐此刻分外嬌俏,嘴角微勾,他移不開眼。
隻深深地看着,并不答話,直到裴蘿意識到不對勁,擡起頭來看到他盯着她,害羞地用指甲在他掌中心掐了一個印子,聽到一聲輕“嘶”。
“……”
還不說。
“不願意算了!湊合過吧!”她氣的要走,“我困了!”
被拖住手掌拽了回來,十指相扣。
“生氣了?怎麼就隻有這些?齊王妃的無上尊榮,皇上賜婚,十裡長街,八擡大轎,不要嗎?”裴雲庭笑,“不後悔?”
裴蘿認真搖頭,曆經生離死别已一切盡數看淡,最重要的是他。
“皇上賜婚?他會嗎?”她不信。
“一定會。”他道,手指刮過她的鼻梁,“堂堂正正娶你回家,很快。”
握緊她的手:“我願意。”
他說:“很願意,年年月月,朝朝暮暮,定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