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
二人更多的時候,是相顧無言的沉寂。
潤玉并不是個多話之人,也不擅長繪聲繪色說話講故事。
他細心的将時間空白留給她。
白淺唇角泛起苦澀笑痕:“老天終究待我‘不薄’,如今竟連折顔的忘情藥都不肯給我!”
來到這異世。
沒有折顔,沒有十裡桃林。
沒有忘情藥,更見不着心疼她的爹娘。
“天上地下,竟無我白淺的容身之所!”
白淺自憐自傷。
潤玉垂眸斂眉,清潤語調如蜻蜓點水:“仙子如不嫌棄,大可安心在璇玑宮住下。”
白淺,其實并非完全看不見,隻是視線有些模糊,看得不太真切。
她頭一回認真打量眼前的少年郎。
雖隻能勉強看見他的輪廓,但白淺不得不高看這清瘦的少年郎一眼。
非情非故,從碧潭中救她。
又為她療傷,許她栖息之所。
他的氣息太過幹淨,看來是一個清冷良善的好兒郎。
白淺:“為什麼幫我?”
潤玉:“潤玉隻是做了一件應該做的事而已。”
白淺歪着腦袋。
而今她已是上神之尊,一眼便看出這少年郎的原形。
應龍。
龍族的一種稀罕品種。
經了一場情劫,她對龍族也沒什麼好感。
好在,這小應龍通體晶瑩,不似黝黑顔色,倒與那位天族太子有所區分。
又是個純善,單純的性子。
白淺記仇,卻也不是那等一棒子幹翻一船人的狐狸。
潤玉唇角微動,略顯得有些不自然,總覺得白淺瞧他的眼神有一丢丢微妙。
“上……神?”
白淺眼中流露些語重心長:“潤玉,你可知道,路邊的男人/女子别亂撿!一不小心,會要你半條命的。”
經驗之談。
鐵血教訓。
以她為戒。
多麼慘痛的教訓。
潤玉,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ing。
白淺:“别叫我上神了,在這九霄天宮,還是低調的好。”
她早已切身體會過天族的涼薄與善妒,對天族,半點好感也無。初來乍到,還是蟄伏的好。
“小應龍你瞧着不過2萬歲,且叫我一聲姑姑吧!”
白淺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她自出生,名聲便曉瑜四海八荒,輩分極高。
她自覺,這一聲姑姑,當得起。
潤玉:……沉默。
白淺揚眉:“老身十四萬二千七百三十八歲。”
少年郎連她歲數的零頭都夠不着,這聲姑姑,他不虧。
見這小子木楞得很,白淺有些累了。
不欲在這上頭計較,便想回殿。
走遠幾步,隻聽潤玉細細勸解道:“白淺……仙子,情劫一事,若憑外力藥物一股腦忘卻,恐對修行不利!修道亦是修心,情劫便是修心中最重要的一環。”
“若隻圖一時爽利,恐來日徒增心魔。”
“仙子,可明白其中利害?”
白淺腳下一頓。
故作輕便的步履變得沉重。
心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