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眸光微閃。
表情略微有些古怪,很快就被她掩蓋了過去。
也不會有人知曉,早在洛霖與之相認前,錦覓似乎就已經認出了他。
很奇怪不是。
父女相認,室内一片溫情;這等隐私之事,又牽扯先花神、水神、天帝過往情史,自覺自己乃是外人,不宜在場,白淺便十分自覺地默默退出去。
因此,此時的錦覓,其實并沒有注意到白淺。
錦覓依靠着水神洛霖,眼神卻時不時往外瞟,好像已經預感到有人在門外偷聽。
與水神對話時,故意提高音量。
好讓門外之人,能夠聽得清楚。
不知錦覓何時變得敏銳,白淺第一時間也發現了此人。
是,潤玉。
白淺一眼就看穿潤玉的隐匿之術。
潤玉和煦一笑,見白淺并未牽扯進危險中,着實松了一口氣。
原來,天後下界一路直奔花界,潤玉第一時間得到此消息就匆匆趕來,誰曾想還是晚了一步。
好在,她沒事。
潤玉本欲進入水鏡,不想正碰上水神與錦覓相認,他報着與白淺一樣的顧慮,這才止步不前,隐匿身形。
二人正要避遠些,說一會兒話。
此時,屋内錦覓的聲音忽然變得洪亮又分明:“所以,我是水神爹爹的親生女兒,是唯一的女兒,也是水神長女咯!”
水神長女?
水神長女!
潤玉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回眸,總算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錦覓她,竟是水神長女!
怎、怎麼會?
屋内的水神一臉寵溺,錦覓說什麼他就應什麼,與諸位芳主隻當錦覓小孩子心性,并未深想,自然不會聯想到那樁四千年就定下的婚約。
對此,錦覓無所謂。
橫豎,隻要屋外那人能夠意識到話中暗示,就足夠了。
潤玉面色灰白,很多年前,他也曾對未來的姻緣有過幻想;也曾對尚未出生的水神長女,有過好奇。
但随着幾千年來的時光磋磨,潤玉早已将此事抛之腦後。
從前不期待的,而今更是甯願再不被提及、
潤玉怔怔地凝視着白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傳說中的未婚妻會以這樣的方式橫在他們之間。
潤玉無法接受。
卻又不能不面對。
潤玉心中波瀾起伏,難道白淺就能如沒事人一般,老神自在麼?
白淺原本以為,會是那樣。
這個世界,潤玉也好,錦覓也罷,本就與她無關;她總有一天是要回家的。
因此,白淺至今都拿自己當局外人。
從不過分參與這個世界的運轉,從不刻意插手他人命運。
可為什麼這一刻,她的心,隐隐有些不舒服呢?
莫名堵得慌。
平心而論,潤玉與錦覓,一個溫潤公子,一個無邪少女,倒也般配。
“淺淺……”潤玉欲言又止。
白淺倒退幾步,扯了扯唇角,她竟破天荒的轉身——落荒而逃。
如雜亂的步伐,白淺的心,亂了。
而這一次,潤玉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