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條小水龍,卻比烈日還要灼熱。
最令白淺意想不到的是,潤玉,懂她。
并非世間男子對女子口頭上的應承與理解,而是——兩個原本不相幹的靈魂,所産生的共鳴。
白淺斂眉垂頭,若故意裝傻假裝聽不懂,又或者囫囵過去。
可白淺覺得,如果她真要那樣做,無顔面對潤玉這份深情。
她是受過情殇的人。
怎麼忍心将同樣的痛苦加注在潤玉身上呢?
重要的是。
白淺扪心自問,對着這樣一個溫潤敏感,清秀俊朗的男子,她當真從未心動過麼?
白淺啊白淺,你有多久不曾想起過夜華了?
那段情殇,原來,早已走到盡頭。
如萬年前,她與離鏡的那一段。
那時的白淺情窦初開,初嘗愛情的歡喜,隻不過還未來得及情深相許,離鏡就背叛了她,轉而與玄女勾搭在一起。
被她捉奸在床。
再後來,玄女偷走了昆侖虛法陣圖,害得師傅身祭東皇鐘。
那段初戀,白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在感情上不但被傷得體無完膚,就連最敬愛的師傅都因她的錯信而付出生命。
但是白淺第一次懂得何為情殇滋味。
現在想想,人生真是有趣。
那時白淺何嘗不是萬念俱灰痛不欲生,結果不還是挺過來了嗎?當情殇走到頭,她反而放下了。
怎麼經曆與夜華一事,她仍表現得像個愣頭青,毫無經驗可言。
好似天都快塌了,一心隻想找折顔索取忘情藥,一副沒了夜華她就活不成的樣子,真真沒出息!
現在回過頭去看,可笑至極。
真不知當時是如何想的。
這一刻,白淺因心境的變化,固步自封的修為似乎隐隐開始松動。
她定了定神。
一聲歎息,劃破璇玑宮的甯靜。
“潤玉,你可知道,我比你長多少年歲?”
“潤玉,你可知道,我與别人曾有過兩段情殇?”
白淺想表達的是,自己在情愛上算得上是身經百戰;而潤玉,都是一張白紙,于他,是一段還未開啟的初戀。
白淺需要潤玉認清的是,這是否隻是一段迷戀?
若隻是迷戀,終有一天,從迷戀之中清醒過來的。
潤玉急切,并斬釘截鐵:“淺淺,潤玉分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虛。”
他對她,是認真的!
不是一場鏡花水月的迷戀!
潤玉的話,白淺信。
瞧着他那般急切,那般慌亂,如困獸般,既害怕她不相信,更害怕她拒絕!那種無法言語的忐忑與局促,白淺皆看在眼裡。
白淺啊白淺,你當真罪孽深重。
遇見潤玉初始,她對他,總是會莫名心軟。
也許是注定的吧。
白淺不由踮起腳尖,桃花香氣飄飄落在潤玉眉間。
潤玉輕顫。
白淺,清醒。
這一回,不再是借着酒意的将錯就錯。
“潤玉,你可知道,我終有一日,會回去我的世界。”
他們之間的結果,其實早已注定。
楊柳樹下,潤玉蒼白而苦澀。
淺淺,你真的……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