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憑什麼？

澹台燼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時雖嗤之以鼻，但這會兒，總算萌生些許興緻。

當然，并非他态度轉變，開始對愛情好奇。

純粹是。

嗯，閑的。

其實，現在的鳳九，并不十分明白。

她自己直到現在都是稀裡糊塗的，有時候說話颠三倒四的。

什麼是真正喜歡一個人啊。

鳳九捧着俏臉，嘟喃：“大抵是恨不得想要将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盡數捧在他面前吧。”

澹台燼詫異：“所有好東西都給她……我瘋了？”

鳳九氣結。

這人真是，半點浪漫細胞都木有啊。

感情界的泥石流啊這是。

澹台燼視而不見。

沉默片刻後。

“衣服買了，月令花也看了，四小姐還想做什麼？”

鳳九回過神來，再端看澹台燼，哪有半分被美好景色影響的樣子？

不為所動。

他的眼眸深處，仿佛是萬年難化的冰霜。

鳳九胸口又隐隐疼着。

她眼巴巴的回答：“我……沒想做什麼。”

所以澹台燼，你别用這種充滿防備的眼神看着她。

澹台燼面如秋水，笑了，笑得好生諷刺：“沒想做什麼？短短幾日，四小姐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問得更直白些。”

“四小姐，你做了這麼許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我的處境，你應一清二楚了才是。”

“澹台燼自問，并無值得圖謀之處。”

“你……”

話音為盡。

澹台燼蹙眉。

視線落在她突然伸過來的柔荑上。

突如其來的手心溫度……方才一路上她也是這般，好不容易他的手重新适應冰冷。

鳳九神情坦然，無比認真：“澹台燼，我隻想告訴你，世間并不盡然是醜陋、邪惡、背叛。”

“有好人，有溫暖，還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人和事。”

“那些，也存在于你的‘世界’中，你的‘生命’裡。”

“所以，你再好好看看，好好感受一下，好不好？”

澹台燼的嗓子忽然發緊。

眼前這雙眼眸，明亮璀璨得，幾乎快要令他難以睜眼。

鳳九祈求道：“所以，緩一緩……别着急堕為魔神，好麼？”

她說的别着急，而不是“千萬别”。

鳳九終究是與别人不同的，她從不将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别人身上！也從不輕易打着為你好的旗号，替别人做決定。

如果上天待他确實殘忍，成為魔神又有何不可？

鳳九隻是希望在此之前，他能夠發現世界的美好之處……或許沒辦法改變最終的結果，但最起碼，日後在他漫長的生命中，不全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若是那樣，他的人生，真真是半點歡愉也沒有，太可悲了。

澹台燼移開眸光。

抿着唇。

他絕不承認此刻心中蕩起的波瀾。

故而，他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怨怼、不服，與抗拒。

鳳九并不因此而沮喪。

她捏拳，承諾：“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所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給你收羅來。”

“澹台燼，好不好？”

不好。

話已到嘴邊，澹台燼到底沒有說出口。

這頭，盛京出了大事。

京中不知何時冒出個夢妖，每每趁着夜色抓人。

不拘男女，被抓走的人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于睡夢中無知無覺地被帶走。

起初夢妖還算謹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