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角主卧。
馬小玲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就是靠在軟塌上的珍珍。
氣色沒有想象中的差。
倒是一副安心養胎的樣子。
一時間,馬小玲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欣慰她平安無事。
又……總之,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沉默。
馬小玲唇角不禁泛起一抹苦澀,曾幾何時,她和珍珍竟也到了沒話可說的田地。
珍珍努了努嘴。
她的閨蜜,心軟又笨拙。
别看在外頭是威風凜凜的女天師,在某些方面,實則很不擅長。
比如,對情感的表達。
這裡的情感,既指友情,也指愛情。
面對這樣的閨蜜,珍珍能怎麼辦?
當然是寵着她鴨!
珍珍溫柔嗔怪:“你這人,诓騙我的是你,不理人的還是你。”
微妙氣氛瞬間如雪山迎春。
珍珍拿馬小玲沒法子,馬小玲對她還不是一樣。
她一屁股坐到珍珍身邊,拉着她的手:“你現在怎麼樣?孩子……鬧了你沒?”
它可是魔星。
不可能像普通胎兒一樣聽話。
“你氣色不太好,那家夥沒照顧好你?”
珍珍情不自禁紅了眼。
“小玲,你不怪我了?”
最後一點點氣,被珍珍這一問,徹徹底底消散。
怪她?
小玲自嘲,她哪有資格怪珍珍?
“傻姑娘!明明你才是該生氣,該讨厭我的那個。”她卻傻傻道歉!
馬小玲眸光粼粼,徹底軟了下來:“對不起珍珍,我應該好好跟你說,應該經過你的同意……我……”
珍珍傾身主動抱着她,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也吓壞了是不是?”
“小玲,你擔心壞了是不是?”
小玲很在乎她,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還要擔心她。
在她和孩子之間,小玲選擇了——她。
她害怕,害怕這個孩子會傷害她。
小玲抿唇,不自在地别過臉去。
無論處于什麼原因,都不是她傷害珍珍的理由。
那天,她真的傷到珍珍了。
“對不起,對不起……”馬小玲藏起表情,她并不是一個善于表達的女人。
能說出這三個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珍珍摸着小腹,試探着問道:“那你,能不能同意我留下她/他?”
珍珍小心翼翼的模樣她都看在眼裡,馬小玲無奈道出實情:“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再不同意也不得不同意。”
這會兒再要拿掉孩子,珍珍會有生命危險。
珍珍總算安心了些。
她靠着馬小玲肩膀,軟軟糯糯道:“小玲,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孩子的,不會讓它成為魔星。”
“它的爸爸媽媽深愛着它,它會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出生。”
“它不會變壞的。”
冷硬的心再一次變得柔軟,小玲摸摸珍珍腦袋。
珍珍繼續道:“況且,我們之前說好的,如果有一天我結婚了,有了寶寶,你就是寶寶唯一的幹媽。”
“有幹媽自小教導,它不會走歪路的,對不對?”
馬小玲:……
不由緊了緊力道,明亮的眸子流露出珍珍看不懂的擔憂:“珍珍,我害怕……害怕它的出生意味着你的結束。”
“凡人身軀如何承載僵屍血脈?”
“随着它一點一點長大,會慢慢透支母體生命力。”
“我真的害怕……它會害死你……”
這就是馬小玲那日當機立斷,果敢狠心的原因。
珍珍靜靜聆聽着,心中再無半點怨怪。
她道:“如果,我不是人呢?”
“什麼?”馬小玲猝地轉頭,滿眼震驚。
下一秒,她整個人暴怒,亮出除魔棒這就要出去跟山本一夫拼命。
“那家夥,咬你了??!”
“我要殺了他!”
山本一夫,雜碎!
他怎麼能,怎麼敢!
“小玲,不是,他沒有咬我。”
馬小玲停止動作。
轉身。
在馬小玲不可置信的注視下,珍珍緩緩揭開蓋在身上的毛毯。
一雙蛇尾,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馬小玲眼前。
蛇尾……蛇尾!
“怎麼會?”眼前的一幕,徹底颠覆馬小玲所接受的靈異教育,可以說是史無前例!“不可能的!”
珍珍初中那年急性闌尾炎,她做過手術,輸過血的。
珍珍不可能是妖!
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凡人無緣無故變妖。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小玲,你還記得我從小做的那個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