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
仿生人·葵正在安慰禅城葵。
黑發的女人雖說與她長相一緻,但卻比她要更加柔軟,像是脆弱的冤絲子。
有記憶以來,仿生人·葵就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她的朋友們也獨立而堅強。
再加上她的父親隻有她一位親人,而且還是以學生的身份一邊上學一邊把她養大,最艱難的時候甚至是在路邊擺過拉面,直到彩票中了頭獎,她的父親利用這些錢做了一些科技研究,他們的生活才像開了火箭一樣變好。
仿生人·葵是經曆過挫折的,她也不認為自己會被挫折擊垮。
可是……
‘這種打擊果然還是不行的……’
就算僅僅隻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份悲傷到極緻的痛苦與迷茫。
“我到底該怎麼辦?”禅城葵哭泣着,抓着面前這位————像是她半身一樣少女的肩膀。
“我想帶她們離開,但是我又該帶着她們去哪裡呢?”
是的,造成禅城葵痛苦的源頭不僅僅是因為小櫻。
身為魔術師家族中出生的、具有優秀才能的後輩,一旦沒有家族的庇佑或者是強大的力量,那麼其最終的結果隻能是「封印指定」……
一種以保護為名的拘禁。
終身與福爾馬林為伴。
禅城葵厭惡魔術,害怕遠坂時臣的冷酷,卻又恐懼于那些善用魔術之人的手段。
或許就這樣随着沒落的禅城家回歸于普通人的世界是一件好事……
但是時間不可逆折。
被間桐髒硯關注着的、具有能孕育出優秀魔術師子嗣的禅城葵終究無法遠離魔術的世界。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到底該怎麼辦?’
手指無意識的痙攣着,仿生人·葵的情緒有些不穩。
右眼的視野愈發的模糊,宛如被淚水覆蓋,透過那迷蒙之眼看到的————是黑色長發,穿着白裙的少女。
‘我正……透過她的眼睛看着自己。’
咖嚓。
深褐色的門重新合上。
見仿生人·葵從房間裡出來,遠坂凜表情複雜的迎了上去。
她對仿生人·葵帶着一種微妙而複雜的情感。
“母親她現在怎麼了?”
“她睡下了。”
仿生人·葵的眉間充滿着憂慮。
“你會留在這裡的對吧?”遠坂凜詢問着她,又像是在詢問她的母親,漆黑的眼睛裡帶着一些希冀,并再次重複了一遍問題,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遠坂家不至于連給家裡添一副碗筷這種事情都做不到,所以你會留下來的對吧?”
“……”仿生人·葵沒有吭聲。
因為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離開這裡。
就算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算是什麼,她也想再一次的見到她的父親。
‘如果是聖杯的話……一定能實現這個願望吧?我隻是……我僅僅隻是想再見他一面。’
‘我隻是想讓他告訴我……我自己究竟是什麼人。’
擁有了禅城葵完整記憶的仿生人·葵對遠坂一家人産生了回避心理。
比起禅城葵的那份記憶,仿生人·葵更能接受的是屬于那無憂的快樂的少女葵的記憶。
說她膽小怕事也好,不負責任也罷。
至少,這邊的世界……‘她’已經是完整的了。
禅城葵沒有必要受她的影響而産生徹底離開魔術世界的想法。
“抱歉,凜。”仿生人·葵垂下眼簾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也有我想做到的事情。”
仿生人·葵覺得自己還真是一個不要臉的人。
明明遠坂家主是她的救命恩人,而‘自己’也需要自己,可她依舊……
“對不起。我不能待在這裡。”
仿生人·葵别過頭來。
間桐雁夜早已經離去,是先前禅城葵不注意的時候被遠坂時臣趕走的。
見證了整個遠坂家愛恨糾葛與自己master那想要挖牆角卻又不敢挖的舉動之後,恢複了理智的berserker蘭斯洛特覺得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破壞一個家的安康,所以直接說服間桐雁夜把心思放在聖杯上。
體·内都是蟲子的間桐雁夜沒什麼時間可活,也不配去打擾對方的家庭。
這是他自己正糾結的問題,也是berserker給他指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