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蓮花放下茶杯,危險的氣氛蕩然無存,輕松自在的給出了徐福答複。
“什麼?”
似乎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那麼簡單就答應她,徐福的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錯愕,因為按照島嶼上的情況以及畫眉丸所說的信息來看,天仙并不像是僅僅隻是勸說就能改變的人。
徐福曾經見過很多和她相同的術者,為了一個目标而殚精竭思,但正因為如此,一旦對人類下手,跨過了那條線,那麼接下來就沒有辦法停止了。
因為太好用了,名為人類的實驗品。
利用人偶充當實驗材料,或許需要成百上千,甚至是以億為單位的數量與次數才能有所收獲。
其中耗費的無數魔術材料……心力與金錢、時間上的成本姑且不談,預期中的成果因為一次次在人偶身上的實驗導緻最終整個研究偏移,也是經常會發生的事情。
根本不如一開始就使用人類作為耗材要更加的方便快捷。
很多走上邪路的術士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堕入深淵的,或許最開始隻是實驗經費不足,或者是其它的種種因素,但這個口子一旦開了,就難以閉合。
就像是強迫一個需要一日三餐的普通人僅僅隻依靠喝水度日。
已經堕落成為殺人狂(非人類)的術者們也難以回歸過去那樣要消耗大量成本的研究生活。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雖然因為某種直覺,徐福并不覺得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個喜歡玩弄生命的殺人魔,但是————
本應當是堕落邪道的徒弟面對她時竟然會這麼乖巧,着實是讓她大吃一驚。
不,或許也不需要吃驚,畢竟天仙……或者是她眼前的這個人,從始至終的行為、迫使他行動的動機,就是為了複活他們的宗師。
于是現在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我其實不是你們的宗師。我是徐福沒錯,但不是你們的宗師。”
是的,這是必須認清楚的事實。
蓮花對她過于順從的态度,令徐福身為魔術師的神經嗡嗡作響。
她可以負責解決這個世界的徐福遺留下來的問題。
但她絕對不可能是天仙們的宗師。
啊……為什麼剛剛就沒有反應過來呢?
是因為一直都處于因果纏身(污穢)的狀态中嗎?
為什麼她會突然心軟,應下蓮花獨處的請求?
為什麼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難以說出自己并非他們的宗師這樣輕而易舉的話語?
是因為對方那似哭非哭,令人憐惜不已的表情嗎?
但她的心真的有那麼柔軟嗎?
僅僅隻是不願讓她(蓮)的期待落空,就想着幹脆應下宗師之名?
終于,徐福意識到了什麼。
自己(靈基)正在被篡改。
這些重重的因果(污穢)纏繞住她,正在改造她的思想,令她如牽線木偶般的,一步步将她變作天仙們口中的宗師。
幾乎是僅差一線,要不是她反應過來了,她都差點變成‘另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