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被風雪洗面,舉燈行走在黑暗中的儀仗隊停下腳步。
他們深知黑暗的危險,因此紛紛朝着頭戴兜帽的大主教看去。
蒼老的大主教伸出右手,潔白的雪花于暖色的燈光中依舊是那麼的潔白無瑕,不到幾秒的功夫便化成了水滴。
“不用停下,不用詫異。添好衣物,繼續向前吧。”
“聖子已在前方,我們不可繼續落下。”
于是,儀仗隊重新前進。
沒有人對常年多雨濕熱的地區突發降雪而奇怪或者是恐懼,他們隻是繼續安靜的向前行走,拉着空無一人的華麗馬車,帶着對神的信仰,手持唯一的光源,堅定而執着的與死亡一同前進。
*
但是,相對來說信仰沒有那麼堅定的密探先生精神狀态就沒有那麼好了。
雪?
為什麼會下雪?
這地方怎麼可能會下雪?
密探先生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本就因傷勢而克制不住理智的下降,現在到了城外脫離了嬰孩的保護,他的情緒更是難以克制。
幾分鐘前,見亞亞塔特動亂、聖子更是直接一個石頭砸到了特特卡嬰孩的頭上,就差宣布開戰,預感不妙的密探先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用影子轉移術飛快的移動到了城外,連事後會不會被聖子或者是教國責備都不想去想了,完全不想被卷入神明的戰場。
可剛遠離紅光籠罩的範圍,點起自己制作的特質蠟燭,還來不及為逃出生天而高興,他的鼻尖就感到了一絲冰涼。
伸出手來,大大小小的雪花就這樣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看着這雪,雪花脆弱而美麗,但他卻已接近崩潰。
無神守護的區域中不存在任何的天氣變化。
如若是出現了,便隻可能是有未記錄在冊的邪神路過了該地。
而邪神…………
對比挂在亞亞塔特天上隻會傻笑的小嬰兒,沒有自己領地的存在隻會更加随心所欲。
呆滞看天的密探已經後悔了,後悔呈上亞亞塔特的異變報告,後悔讓教國的人來。
他要是不讓人來,聖子不在,他還能在亞亞塔特苟着,可現在他唯一的退路,竟然就這樣被他自己給葬送了。
密探癡呆了好幾瞬。
最終,是他優秀的密探素養克制住了他的呆愣,沒有讓他的理智值繼續下降。
抱着自己還沒有看到邪神的本體,對方說不定距離還很遠,他還有機會逃跑的僥幸心理,密探掏出了一枚指針。
指針指向的地方就是無歸屬的邪神所在的位置。
他往反方向跑,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于是,指針轉動,轉了幾圈才停下,密探本想看都不看指針的位置撒腿就跑,但也不知為何的,臨他逃跑前,他往後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讓他看到了處于光芒中,懷抱着一位青年的亞比雅。
僅此一眼,便再無法挪開視線。
‘别看。’
‘不能看。’
‘快點回頭。’
密探将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白處布滿了血絲。
他當然還記得将他的術式反向化作詛咒刻印在他腹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