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這種接觸是否有害,隻感到恐懼與求生來回刺激大腦,自己的精神正在高度亢奮。而害怕這種情緒,到了一定程度,開始被興奮所占領。
他的眼前,畫面恍惚,似乎出現了第三個視角,能從更高一些的位置查看他們。而用來格擋的胳膊上,學姐的魂魄竟有了一絲實感。
或許是本能,他竟有些想要打敗她。就在婁閱全身心投入的時候,他的肩膀上突然落了一隻手掌,随後,是一道耳邊的輕語。
“回來。”
兩字一響,突然間,他的第三個視角又落了空,意識墜落般回到身體,整個人猛地一怔,穩穩落了地。
婁閱看到喬詩怡的靈魂消失在眼前,洗手間的鏡子上,是他和謝鳴雨的身影。
“你差點靈魂出竅。”謝鳴雨換了站位,來到學生面前,然後用指關節點起這人下巴,查看他脖間的傷勢。
偏白的皮膚上,并沒有什麼傷痕。
他放下手,拾起地上的聖物,道:“我先和你說幾個結論。首先,你認識的同學,她生前執念很大,所以和普通人不同,死後靈魂還會有一股意識存在。”
“其次,她把血液滴在杯子裡,這是一種綁定方式。她在聖物上知道的東西,恐怕要比你多,至少不是完全空白。”
“最後,是關于你,你的靈魂受情緒影響,剛剛正在脫離身體。這種情況不太常見,而且聖物還在吸引各類遊魂,你以後遇事不能太激動。”
我會靈魂出竅?
婁閱體會到實感時,還以為能對抗鬼魂,可實際上,是在把自己同化為那樣的東西。脖子上的感覺還未褪去,他摸了摸那寸皮膚,問道:“我這樣的狀态,是不是不太好。”
“是的,所以你得小心一些。”謝鳴雨把酒杯還給了綁定者,讓他好好保存,順帶道,“你的同學有特意學過一些東西,說不定和你綁定聖物也有聯系。”
婁閱聽懂了當中的潛在關系。
他見過很多魂魄,他們隻是單純靠近聖物,沒有一個人像喬詩怡這般,特意留下自己的血液。這種舉動,仿佛就是她生前的執念,即便人死了,也依舊不滅。
“為什麼她死了,靈魂會想着去接觸聖物?”
謝鳴雨看着那隻高腳杯,它正在燈光下反射,那上面斑斑點點都是光彩。他道:“你綁定的聖物級别很高,如果靈魂能被它接納,就能一直飄蕩在世上,算是另一種意義的永生。”
變成那樣的鬼怪,這算什麼永生?
婁閱覺得這就是死不安息,但猛然一想,又道:“等會兒,可是我已經綁定成功了,我也會那樣嗎?”
謝鳴雨點點頭,應道:“如果沒法解綁,大概率就會這樣。”
那婁閱還敢死嗎?
“它有神力,但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回歸平凡。”
婁閱知道有些東西,注定不屬于也不适合自己,硬湊在一起,隻會兩敗俱傷,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做法。
從一開始,他就在緻力于解決這個杯子,它的特别,從未讓他沾沾自喜過。
“我不是自願的,我隻是個普通人,沒有法力,不會神術,根本不可能去使用它,它就不能選擇别人嗎?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不會買這個酒杯!”
聽完這段話,謝鳴雨在思慮,垂眸間,少見的有些無奈之色。幾秒後,他才回神,正視道:“我服侍于它,說這種話不太好,但還是盡力幫你解綁吧。”
既然有了線索,他建議說:“你先去打聽一下女生的事。”
“她是我同學的女朋友,我和她沒見過面。”其實婁閱和喬詩怡的熟悉度,甚至還比不上謝鳴雨,要打聽喬詩怡,他找前室友是最方便的。
大一的時候,這兩人是戀愛關系,整天膩膩歪歪,不分場合撒狗糧。
隻是,婁閱和男生關系不好,他倆絕交很久,早就拉黑了。
他在這屆的學院大群裡找了一下,幸好王宇天沒退群,這個裝酷的歐美頭像,還留在中間的成員名單裡。
不情不願發送完好友申請,他預感自己會迎來二周目惡心。
謝鳴雨站在旁邊,他見婁閱找着找着,突然翻了個白眼,像是看見了不幹淨的玩意。
這人大概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他操作好後,跟沒事人一樣,擡頭說:“王宇天今晚不一定會加,我明天再看看。”
“你們是不是有矛盾?”謝鳴雨問道。
一聽這問題,婁閱臉色黑沉,他捋了下袖子,撇過頭對着牆壁又擺了個白眼。有些事,他不太願意細講,就簡單說:“王宇天這人有點惡心。”
因為這貨,他的一等獎學金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