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閱的好友申請,在淩晨時通過了。他那個點已經睡沉,手機調為靜音,沒發現王宇天的歐美頭像頂到了最上面。
早上六點多,校園打響新的一天。屋外四起着鳥鳴聲,它們尖銳、高亢,各自隐藏在看不見的角落,無迹可尋。
婁閱聽到了嘈雜的聲音,逐漸蘇醒過來,待睜開眼後,屋裡隻有自己一人。謝鳴雨離開了,這人總是如此,在必要的時候現身,其餘時間消失不見。
他找到手機,想給那人發個消息,卻第一眼見到了王宇天的頭像:冬日下,一個麻棕色卷發的外國人,一口叼着香煙,身披黑風衣走在鐵軌上。
對方發了一個标點符号:?
婁閱仰起頭,對着天花闆大歎兩口氣。有的人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惡心透了,僅僅一個符号,都能引起他的強烈不适。
他把折疊床放回原先的位置,鎖好實驗室的門。為了保護胃口,婁閱去食堂吃完早飯,才收拾好心情,準備應對這個百年難見的奇葩。
他同樣回了一個問号,下面緊接一幅截圖:喬詩怡一周前的朋友圈,評論裡有人在悼念。這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讓王宇天出來解釋一下。
沒幾秒,對方就發了消息。
Mr.Wang:你看不明白?
已閱:怎麼回事?
Mr.Wang:和你有什麼關系?
已閱:問問都不行?
還沒三句話,他倆已經要吵起來了,氣氛肉眼可見的緊張。
婁閱耐下心來,重新打字道:我就想問一下,學姐她發生了什麼?
女生脖子上的痕迹,說明她可能是窒息死的,自殺?還是别的原因?
而把血液滴進酒杯,還是一種綁定方式。種種迹象表明,她在聖物方面比婁閱懂得多,這個女生在生前,究竟知道些什麼?
這裡面,實在有太多東西值得深究了。
Mr.Wang:你到底來問什麼?
已閱:她在死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這次,婁閱沒得到及時回複,對面的王宇天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别網上和我聊,出來。
被要求面談,婁閱還挺詫異的。他和王宇天快一年沒說過話了,他對這人厭惡至極,至于王宇天怎麼看他,估計也沒好到哪去。
但現在不是糾結恩怨的時候,他最近都是苦難生活,為了讓喬詩怡現身,謝鳴雨放任了這個靈魂。
這日子過的,瞬間就低質量了。
婁閱白天上課走神、食不下咽,到了晚上還要擔驚受怕。再持續一段時間,按這身體狀态,他或許就要考慮休學了。
他想了想,同意那人,應了一個字:好。
他們相約在體育館後面,那裡背陰,緊挨着後山。這裡不是門面區域,綠化也不用心,雜草叢生在樹底下,平時少有同學打擾。像這種僻靜的地點,倒是意外符合王宇天這變态。
快到午後兩點,婁閱摸着時間到了體育館,遠遠就看到死敵在等自己。
香樟樹下,那人立在花壇墩沿邊,沒立刻注意到來客,他拿着手機正在發消息,一頭寸發黑得發亮。待擡頭後,這學生才見到婁閱,跟着挑眉、揮手,示意對方過來。
見人到眼前了,王宇天笑了下,吐槽說:“你怎麼還這麼矮,有一米七嗎?”
他這模樣,随意閑适的,全然忘了此行目的是來談論去世之人。好像女朋友死了,也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欠揍?”婁閱說着就一個起手式,直接把這人吓得後退了三步。
王宇天到底還是記起了那陣痛,他退到安全距離後,才站正身體,說:“婁閱,扮豬吃老虎你倒是工大第一人,表面看着乖乖的,骨子裡是個暴力分子。”
“王宇天,繡花枕頭爛稻草,你是工大第一人,表面披着人皮,也不看看裡面爛成什麼蛆樣。”婁閱回嘴倒也不客氣。
他一想到這人往内衣上留精斑,就惡心得犯嘔,覺得衣櫃全都髒了。因為這事,他幹脆大清洗,扔了很多衣服,把能換的全給換了一遍。
不過婁閱吃過教訓,知道王宇天是小人,動他還會髒自己手。他這次沒想幹架,說道:“我就問你,喬詩怡出事是不是有什麼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