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所見之人不止學姐,還有很多剛去世的靈魂。他們遊蕩在夜晚,缺失自主意識,卻會受聖物吸引,不斷彙集在附近。
至于更多的細節,不需要讓王宇天知曉,但僅是他的這句話,就讓對方猛地一怔。
婁閱将右手摸到脖間,用食指摩擦那段皮膚,回憶道:“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痕迹,喬詩怡是上吊自盡的嗎?”
“你真看到了?”王宇天面上還無法相信,這人竟然真的描述出了死相。
“嗯。”他察覺到了王宇天的神情變化。
那人有一瞬間像是被冰封住,全身僵化沒有任何反應,但很快,他又恢複過來,眼中壓着很多思緒。
“她不應該……”王宇天話到嘴邊,又戛然而止。他把雙手插進口袋,突兀地結束了今天的見面,說:“我還有事,晚點再和你說吧。”
當天傍晚,學校後山的林間。
這裡雜草叢生,泛苦的草味撲騰上來,引得蚊蟲翁鳴在低空。一人用樹枝挑開兩邊的荊棘,然後把帶刺的藤蔓卷成一團,掃到樹幹邊,接着繼續向内深入。
山上有幾條踩出來的小道,但他知道那個女人沒走這路,便盡量在各種未被開荒的地方尋找。在半山腰的地方,他看到了那段封鎖的黃帶。
在黃帶後方,一片灌木破了樹皮,在濃綠的草叢上略帶明顯。幾根黃白的光杆子露在草堆那,不知是誰在此劈砍過,下手倒是利索。
他擡起頭,在最粗壯的大樹上,那根橫着生長的枝條,依舊殘留着幾天前的痕迹。它挂過重物,因此磨破了一些表皮,在當中相對顯眼。
“你回來了麼。”他喃喃道。
喬詩怡在前幾天送了鮮花,裡面夾了一張手寫的卡片,文字不多,信息量卻很大。
王宇天其實早就放養她了,他幹脆瞥了一眼,直接無視了。可是這次,女人玩大了,她真的選擇了自殺,而且冤魂不散,把無關的婁閱都給牽連了進來。
在同學追問的時候,他的口袋裡面就放着一張卡片,一張喬詩怡留下的遺物。
淡藍色的啞光紙上,落着簡單一句話:宇天,我處于祭壇中心,沒有人能取代我了。今晚,來後山找我吧,你會看到最美麗的我。
呵,白癡加瘋子。
這句來自心底的嘲諷,泛在他的嘴角上,勾起一抹不痛不癢的笑。王宇天拿着那張卡紙,随後取出打火機,将它化為了灰燼。
你還是好好安息吧。
……
婁閱沒有收到回複,王宇天那邊安安靜靜,沒帶來任何後續。他不着急,畢竟按照這個人的心思,指不定還要計劃什麼,不過今晚,他遇到了一個真實難題。
實驗室有人要通宵做數據,他沒地方和靈魂打追逐戰了。婁閱坐在學校的長椅上,看着亮燈的宿舍樓,竟有一種無家可歸的錯覺,沒想到他英明多年,居然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秋季學期,頭兩個月還不冷,但等夜深了,氣溫也開始逐步降下來。
他在外吹風到十點多,無可奈何了,隻能給祁信辰發消息,深情款款道:哥哥,行行好,今晚讓我回去睡吧,走廊就行。
你難道不認識小美嗎?祁哥一腳踢開皮球。
打擾了。
他退出聊天界面,切到謝小美那邊,對着天使頭像打字道:不好意思,今晚實驗室有人,想問你平常睡哪?能不能捎上我?(T▽T)
這話問出去後,婁閱仔細回想,發現自己就沒見到謝鳴雨睡覺過,他總是醒着守夜,壓根不需要床鋪。實在不行,他也隻能花錢住青旅了,但是這個零花錢……
隔了一會兒,對方回複:稍等。
半小時後,他竟然真的收到了地址,位置不遠,隻離學校一公裡路。他一看名字,就知道這是家loft公寓,因為他每回坐公交去外面玩,來回必定路過兩次。
打開地圖,婁閱帶上那隻聖無鉛水晶,厚臉皮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