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閱帶好參賽證進去的時候,見到門外有一位熟人。這是他高中信息社團的社長,叫黃翔宇,比他大兩屆,高考投去别的學校了,不然他倆還能當一回校友。
别看他頂着個鳥窩頭,站在牆前目光呆滞,其實這人每時每刻都是清醒的,而且實力和外貌嚴重不符合。
婁閱敢打賭,在這會場裡面,比黃翔宇強的人不會超過三個。
他看了眼那人,見對方雙目無神沒反應,就懶得打招呼,直接管自己向前走。但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黃翔宇突然伸出手,撸了一把他腦袋。
“你……”
婁閱以為他就摸一下,結果這貨直接抓了起來,他連忙護住頭頂,喊道:“你竟敢動程序員的頭發?!”
黃翔宇轉動眼球,沒有聲調地說:“頭發這麼多,肯定沒用功。”
“行了,我知道你戴的是假發。”婁閱掙脫開,他整理了下衣服,趕緊跟上隊友。
在身後,學長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傳來,這兩個字慢慢悠悠的,好半天才到他耳朵。
“加油。”
比賽場地在大會議廳,同戰隊的人自帶筆記本,連着坐一排,可以互相交流。
因為無關人員不能随意進入,婁閱跟謝鳴雨提前發過消息,現在他不清楚這人在哪,但應當不遠。
此時,面闆上所有隊伍的分數都是0,等到奪旗有積分後,就會依次排列前十六名。
婁閱他們的隊伍名叫“快樂國慶”,畢竟打完比賽,剛好就是小長假。隊伍是臨時組的,以後估計也不存在,名字可以随意點,但裡面的具體成員,用的還是個人ID。
他的名字是Door,普通小透明一個,從高中就開始打CTF,主攻信息學奧賽。到大學讀了一年,婁閱最好的成績是信息技術比賽省級二等獎。
當然,那次比賽沒給評獎學金幫上忙,這錢直接被王宇天扣了。
這幾年間,他結交了很多新朋友。因為圈子在這裡,大大小小的比賽總能遇到幾個熟面孔,一來二去,也就互相認識了。
今天來打攻防賽的人,基本都來自兩省高校。他看到幾個眼熟的,招了招手,大家互相點頭示意,繼續管自己開電腦、接充電線、放士力架和餐巾紙。
他放了個紙盒在上面,裡面裝着那隻酒杯。東西被隐藏好後,看上去沒那麼顯眼,之後兩天應該能正常比賽。
上午九點比賽正式開始,會場内鴉雀無聲。
這時觀衆再回頭看外面那個宣傳片,就會懷疑自己走錯片場,這裡沒有特效、沒有音樂,隻有一群埋頭苦幹的程序員。
參賽者點開題目,是一個全藍的登錄界面。大家第一時間都想着進後台,火速拿shell,但明顯沒那麼容易。
“快樂國慶”把Web目錄下載後,每個人進行了分工。
婁閱在尋找目錄裡的可疑文件夾,順帶進行端口掃描,而學姐那邊負責登錄SSH,如果有登陸口,就修改密碼。
他随便用burp對網頁進行抓包,看看有沒有奇怪的參數,但未見疑點。
旁邊的隊長趙賢政說自己這裡有段特别的代碼,要進行代碼審計,跑出來後,當中出現了一些注冊用戶數據。
婁閱看了眼,道:“把用戶名全記下來再說。”
他找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敏感密鑰文件,趕緊把它作為登錄私鑰,再跟用戶名一起嘗試。在簽到題這環,近一半戰隊被困較久,婁閱他們速度還算快。
一血産生在黃翔宇那邊,分值為300。他的隊伍“I can fix it”暫時位居榜首。其餘人略受刺激,但也還好,畢竟比賽進程剛開始。
大家忙着解題奪旗,一片焦頭爛額。突然,主辦方發話說:“禁止使用ARP攻擊,一旦發現,取消參賽資格。”
ARP是地址解析協議,目的是為了實現機器之間的正常通信。這裡的ARP欺騙攻擊,指攻擊者騙取了訪問者PC的網關MAC地址,比賽中大概是為了截收選手們的數據包。
這話一出,吓得衆人都去瞧了下緩存表。
婁閱感覺這不太現實,先不說違規,現在都是三層交換機,vlan間早隔離了,如果有參賽者在嘗試,隻能說藝高人膽大。
主辦方還不如防一下py作弊,誠信CTF。
上午的小插曲一過,等到飯點,大家點外賣的、啃面包的都來了,會場又難得活躍起來。
這時候的排名,前三的戰隊依次為“404”、“XSS”、“I can fix it”,當中有兩支來自主辦方高校,“XSS”是婁閱學校的隊伍,“I can fix it”是另外一個主辦方的。
他這會兒看明白了,兩所學校都在争面子,難怪他們工大非得湊支大神隊伍出來。婁閱甚至懷疑,假如學校有個一等獎,帶隊老師指不定還要來一段謙虛的自家吹。
至于他們的“快樂國慶”,那是真的挺快樂,剛好在第六,數字也吉利。
婁閱在屏幕前看排名,有幾個路過的人在談論,說這個隊伍名是不是來劃水的,就等着放假。
“你們劃水能劃到前十嗎?”他默默道了一句。
那兩人不語。
婁閱感覺他們沒話了,又問道:“你們隊伍名是什麼?”
“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