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小長假,應當是輕松的日子。
但今天的公寓内,一台開機的筆記本赫然擺在餐桌上,旁邊還疊着幾本編程教材。
它倆待在一塊,讓謝鳴雨直感後背發涼。他轉身想往樓上走,那人卻在桌邊拍了拍,第一時間打住:“來吧,趁國慶有空,我們一起來學習。”
他長歎一聲,勸道:“你上學這麼累,這幾天出去玩玩吧。”
婁閱特意給人泡好茶,遞給自家那位直傳弟子,說:“沒錢玩,一打比賽就沒錢,學校估計隻報銷車費。”
“我們明天再學吧,今天我想幹點别的事。”謝鳴雨居然開始找借口了,看來是真怕了。
婁閱一笑,擺手說:“我太了解你了,你能有什麼事。”
謝鳴雨詞窮了,他看着對方把椅子拉出,比了個請的動作。
“你就沒有文史類的書嗎?”他坐上刑台後,上下翻了一遍,全是數理類的東西,真是令人絕望。
“沒有。”高中時候,語文是婁閱最差的科目,英語倒數第二。到了大學,所有人文類的課加起來,折算成期末平均分就隻有84,英語四六級也都是擦着線過的。
他打開教材,指着上面的算法公式,認真道:“你看它們多可愛。”
謝鳴雨認栽了。學完一章函數後,他累了,百年不見地趴在桌上,開始閉目養神。
婁閱覺得弟子是快樂的疲憊,他收拾好紙筆,把電腦和充電器放進包裡,說:“我明天約了人,不能教你編程。那人是心理實驗的,他也認識喬詩怡,這事挺重要。”
他回身時,看到小美又活了過來,對方擡起額頭,道:“我和你一起去。”
“行。”
……
婁閱和别人約定的地點是咖啡館,名字叫lacrima。門店位置有點偏僻,不在街邊,而是在大廈内部,要想找它還得坐電梯上三樓。
到了目的地,店面很低調,隻有兩扇閉合的彩色玻璃門,上面布滿了白、紅、藍三色不規則碎玻璃,而外框為黑色的金屬條。
這是一種類似教堂玻璃窗花的門,在它的左右兩邊,深藍色的碎片剛好在上面湊成兩滴淚水。
“lacrima的意思是淚,也是一種葡萄品種。”謝鳴雨在說店名的内涵。
這個詞有點生僻,婁閱就當知識拓展。他推開門時,門框上面鈴铛作響,示意有客人入内。
入門後,室内面積還算大,裝修走的是書店風格,整體舒服,就是冷清了些。靠窗的幾排皮革沙發,都是無人入座的空位置,電費倒是沒省,上面的小吊燈全亮着。
前台處站着一位女服務員,儀表端正,衣服是米白色的條紋襯衫,加上棕色領結,下面配了全黑包臀裙。她隻是看了顧客一眼,就繼續低頭玩手機,也沒問要喝什麼。
婁閱沒管服務員,他給那人發了消息,說已經到了地方,對方讓他稍等,自己很快下來。
約莫三分鐘,咖啡館裡出現了一位中年人。他身穿褐色工裝,面容略顯邋遢,胡渣有兩天沒刮了,松散地貼在下巴上。
一進門,這人就帶來一股煙味,熏得婁閱微微皺眉。
這位陌生人先被謝鳴雨吸引了注意,不得不說,小美這長相的确是稀罕,完全不走尋常路,高級當中帶着點特别的姿色,可以讓别人注視好久。
那人欣賞完,贊美道:“可以,大帥哥,真少見,你來得還挺早。”
随後,他又俯視着婁閱,疑惑地說:“你怎麼把弟弟也給帶過來了?”
被點到的兩人都不語。
“是我找的你。”婁閱舉起手,繼續解釋:“還有,我不是他弟弟,我們是朋友。”
對方沉默一秒,發現自己認錯人了,他快速接受道:“你這大學讀得挺早。”
婁閱:“我沒提前入學,正常年齡。”
心理測試的人又默然片刻,他在男生年紀上連摔兩個跟頭,這回隻道了一個嗯。
店裡沒其他客人,他們随便找了個位置入座。
這位邀請見面的人,給大家點了三杯咖啡,他自我介紹說:“我叫周浩,負責一些志願者的實驗項目,就你這事,我們先聊幾句。”
他取出平闆電腦,登上系統,把三個視頻調取出來,放在桌子正中央,問道:“你在這幾個視頻的人數題目上,每個都比同組的測試者要多一人,你确定能看到嗎?”
“嗯。”婁閱點了點頭。第二次回顧,他依舊覺得這些靈魂不是很好區分,特别是鏡頭拉遠後,異常考驗眼力和經驗。
“你呢?覺得裡面有幾個人?”周浩在問旁邊的謝鳴雨。
謝鳴雨看完那段監控視頻,回答三人,他用了普通人視角,沒表現出特異之處。
周浩把平闆收好,抛出了一個問題:“你們相信在這世界上會有靈魂嗎?”
這個問題,他算是問錯對象了,答案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