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琳琅此刻絕是不好受的,遠不及衆人眼中所見的這幅淡定自若,從始至終都是她在硬撐着罷了,不過就是為了能夠在對峙的一開始不落入下風,這股威壓的力量太過強悍,即便她用盡全身的修為去抵擋,仍舊是有些招架不住。
哪裡還能如他人所願,分出精力來照顧海言她們。
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壓突然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冬琳琅一時驚愕不已,看向從始至終站在她身後默不作聲的海言,此刻手心裡正散發着耀眼的紅色光芒,光芒籠罩之處威壓如冰雪消融,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這是首領冠冕,上面有曆代鲛人族首領死去留下的魂石,精神力在其中儲存,無邊無際,是對抗精神類攻擊最好用的法器”
像是察覺到了冬琳琅尚未說出口的疑惑,海言主動開口解釋。
鲛人族本就最擅長修煉精神力,若非如此,鲛人族栖息地為何會有那麼多的幻陣,海月又怎能在時隔七千多年後再見到海百煉留下的幻境,這一切都需要精神力的支撐。
首領冠冕曆經數千年,承載了兩百多位鲛人族首領的魂石,其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單論精神力的多少,這世間已經鮮少有人能與其匹敵。
冠冕本身并不具有攻擊性,充其量也隻不過是個用來存儲力量的物件,無非就是容量大了些。
但也因為它内部儲存的精神力浩瀚如海,任何需要靠精神力才能釋放的術法落在它的身上都會如同泥牛入海,再掀不起一絲波瀾。
沒了威壓冬琳琅可謂是一身輕松,重新又恢複了先前那副狂傲不羁的樣子,隻不過這次不再朝着周圍的人,而是朝着先前聲音來源的半空之中。
其餘人自然不知内幕,還以為冬琳琅實力強悍如斯,竟能做到頂着威壓鎮定自若,心中默默都對她起了幾分敬意。
“鑒天宗宗主屈尊降貴,親自來此欺負我們這群小輩,到現在卻遲遲不敢現身,莫非是自己也覺得丢人現眼了?”
冬琳琅一貫的語氣譏諷,先前她還跟陳錦鯉學了不少陰陽人的本事,這會也算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狂口小兒,就算你背後有去岚宗做靠山,今日你也必死無疑”
說話之人自半空而來,一身幹練的黑色勁裝,英姿飒爽,手中長劍,長發束在腦後随風而舞,她面含愠怒直奔冬琳琅而去,後者則是不閃不避,拔劍對戰,兵戈相撞的乒乓聲此起彼伏。
來人正是鑒天宗宗主雲獲,傳聞說她如今年齡已經有上千歲,不知是修習了什麼返老還童的秘術,看起來竟有一張二三十歲的年輕樣貌,當初剛有傳聞說她返老還童,可是在整個修仙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誰會不想讓自己永遠保持年輕。
隻是如今過去了這麼多年,誰也沒能從雲獲手裡得到返老還童的術法秘訣,不是因為他實力強大到無可匹敵,而是因為這家夥又得了個老來女,也就是雲想。
雲獲從前有過一個女兒,但她把女兒養的太好,心中全是大義,忘了她這個母親,女兒在三百年前的魔族大戰中死去後,她很久都沒能走出來,直到雲想的到來,她将所有的愛都放在雲想身上。
從那以後雲獲這老家夥就沒走出過鑒天宗的大門,天天想着過什麼天倫之樂,把雲想當成眼珠子一樣寵着,想修煉就修煉,不想練就不練,把雲想的性子寵得嬌蠻無禮,哪裡有她姐姐的半分相似,對天下大義更是嗤之以鼻毫不在乎,雲獲對此很滿意,她給予了最大程度的愛,也能保護女兒一輩子不受到傷害。
這樣的後果注定是凄慘的,雲想遇險的事被其餘弟子及時傳遞給了宗門,雲獲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往這邊趕,路上卻在傳訊畫面中親眼目睹了雲想被人所殺的畫面,她難以遏制自己的憤怒,她必須要在這裡殺了冬琳琅,讓對方下去給她的女兒賠罪。
就算因此得罪了去岚宗又怎樣,沒人比她的女兒更重要。
冬琳琅實力根本不敵,能夠在對方手下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然十分難得,即便渾身是傷也絲毫不曾有退卻的心思,哪怕是雲獲也不免對她有些刮目相看,難得生出了幾分惋惜的心思,若是對方沒殺她的女兒,來日定然能成長為一方巨擘,這天下也能多一份保障。
心念轉想,她眸中殺意更甚,若是今日不能在此殺了她,等她成長起來對自己動手,屆時必然會敗于她手。
一個回合下來,雲獲挺立如松,連鬓角發絲都未有散亂,反觀冬琳琅這邊,翠色的衣衫下是道道被劍氣劃破的傷,鮮血滲透衣衫落在地面上,她用劍支撐着半跪在地,狼狽至極。
眼看對方這幅樣子,顯然是沒了還手之力,雲獲乘勝追擊,長劍直直朝着冬琳琅刺來。
冬琳琅不甘掙紮着想要站起來,最終隻是徒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劍尖,她不曾有過一刻的認命,但現在,她得承認,她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