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青山脈自存在至今少說已有數萬年,其中的外來者無一不是經由山神大人應允才能進入。
阿魚對外人沒什麼戒備心,這是因為她從小便住在這裡沒見過什麼外來者,不懂人心的變幻莫測。
她這樣說也隻是看在阿魚對那人類孩子格外重視,才打算幫着隐瞞一二。
畢竟那些未經允許擅自闖入落青山脈的人,最後都死了。
氣氛在老者的話音落下後霎時間變得凝重。
老者的态度顯然是不歡迎她們到來,話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不留餘地,是擺明了想讓她們趕緊走。
阿綠對山神大人的每句話都有絕對着毫無保留的信任,這是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一種行為,不過阿綠從來都不會考慮自己的行為是否合理,它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山神大人的身上。
既然大人親口所說,人類外來者就在這裡,那它絕不會有絲毫懷疑,不管别人什麼想法,隻要見不到外來者,它就不會離開。
哪怕它其實并沒有在這裡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迹或不同尋常。
凡人會渴求高高在上的神明,給予迷茫的衆生一條指引之路,陳海礁也難免落俗。
她從不質疑神的決定。
即便事态發展至今不盡如意,已經讓她的信仰有所動搖,但她仍固執己見的相信着,神不會騙人。
大概,她隻是拿所謂的信仰神來當做借口,隻是不願意再次承受這樣的結局,不願意承認自己太過脆弱,沒辦法經受再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她就是如此的怯懦。
“海礁,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和錦鯉長得有點相似”
海月要比陳海礁的情緒穩定的多,她仔仔細細将阿魚的臉看了又看,實在想不明白為何總是能在對方身上看到與錦鯉相像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心緒不甯的緣故,陳海礁太過急躁,沒能注意到這些,又或許是因為阿魚那一雙眸子太過耀眼奪目,和她遠遠的對視上,目光全都被那寶石般剔透的眸光所吸引,再難分出精力去注意她的臉。
經海月這麼一提醒,陳海礁終于驚覺不對,她上下打量着阿魚的眉眼臉龐,确實與錦鯉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奇怪,實在奇怪。
阿魚注意到對面兩人略帶探究的視線,就那麼絲毫不加掩飾的直直落在她身上,她也回以同樣好奇的眼神。
祖姥姥正在與大蛇交談,沒空顧得上一旁的阿魚,和對面兩人幹瞪眼看了許久,阿魚覺得沒勁便也不再理會,百無聊賴之際,開始神遊天外。
‘撿到錦鯉的時候她就說自己是不小心從山上掉下來的,還是和朋友一起來的,這兩個人說不定就是她的朋友…總不能是巧合到剛好有兩波人進入了森林’
若是兩人會讀心術,定然是能從阿魚的所思所想中猜出些端倪,但可惜海月和陳海礁都沒有這等厲害的本事,隻能眼睜睜看着。
在距離她們苦苦尋找了許久的陳錦鯉幾步之遙,什麼都做不了。
老者與阿綠這邊的交涉也已經到了尾聲,雖是千般不舍萬般無奈,阿綠不願就此無功而返,但魔族态度堅決毫無轉圜之地,它也不好強行闖進去找人。
出門在外,代表的是山神大人的臉面,它不能做出這種失禮的行為。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再怎麼不甘心幾人也隻能選擇離開。
“既然你如此确信,本蛇也不好過多打擾,如此那便就算了吧,我們走”
巨大的蛇瞳提溜亂轉,阿綠恨不得能從地底下把藏着的人給挖出來。
陳海礁二人心裡仍然還有疑慮,可對方擺明了就是在說謊,偏偏還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唯一的線索隻有直覺,但這顯然并不能用來說服其他人。
阿綠的态度明顯是已經打起了退堂鼓的準備,可陳海礁不想就這麼輕易的走了,僅憑她們兩個如今的能力,就算陳錦鯉真的在這裡,三人聯手也很難做到全身而退。
無奈之下,她們隻能選擇離開。
“呼,終于走了,憋的我好難受,祖姥姥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
目送着兩人一蛇的身影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迷霧中,阿魚長長的松了口氣,終于能把憋在心裡許久的話問出口。
祖姥姥面色凝重,絲毫沒有因為兩人一蛇的離開而有片刻的松懈,她那僅剩下的一隻眼睛将視線落在阿魚身上許久。
“山神大人派了身邊最強的魔蛇來我們這裡找一個外來者,難倒你以為真就隻是簡簡單單的找個人嗎?”
祖姥姥搖頭歎氣,阿魚這孩子自小被她嬌慣長大,性子太單純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現今還是在森林裡,她能護着一二,若是以後阿魚離開了,或是她年歲到了,她要怎麼才能放下心來。
“不是嗎?她們不就是在問我們這裡有沒有外來者嗎?我們不是有嗎?”
阿魚實在想不明白。
“未經允許擅自闖入落青山脈的人,最後都死了,你現在還要告訴她們我們魔族擅自留了個外來者在族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