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能夠出來放風卻遇上這種掃興的事讓約瑟夫不免有些難過起來,尤其是那名記者的一句“輕傷”。
“那什麼狗屁記者的話你半句都不用聽的。”波爾嘴巴雖然罵得難聽,但他搭在約瑟夫肩膀上的手力度很輕。
“如果不是站在後面,我剛剛都想把她的麥給丢地上,呼——什麼狗屎!”布魯斯氣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約瑟夫回頭看他,發現他已經整個臉都氣紅了。
“冷靜布魯斯,你那樣做的話後續她去投訴你,可能會讓你吃禁賽的。”約瑟夫不希望布魯斯因為一時的沖動而讓自己後悔。
不過朋友們能夠這麼維護他,看來他平時為人也很不錯嘛。
“不,如果她再多說一點,我們可以先投訴她歧視。”波爾說完這話後見約瑟夫一臉茫然的樣子,便知道他的這個亞洲朋友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為什麼布魯斯你也一臉問号?
“啊?她說了什麼嗎?”約瑟夫仔細回想着剛剛那名記者的話語,不過可惜,因為語速過快的原因他沒有聽得很清晰。
“對啊,她說了什麼歧視的話嗎?”布魯斯也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所以說,你們兩個會成為好朋友不是沒有理由的。波爾看着他們兩個眼神有些複雜。
“她是懷疑你可能跟這起爆炸事件有關,因為你和老闆都是華人。”回來的吉姆和胡安剛好聽見他們說起歧視的事情,約瑟夫見他們倆臉色也不太好看,本來還想詢問他們後續的情況,但隻敢默默閉嘴。
“隻是因為這樣?”約瑟夫都懵了,如果僅僅隻是因為他和老闆都是華人便跟這起事件有關聯,那他是真的沒話說,老闆是東亞的,而他是東南亞的,他們之間最多隻有祖輩可能認識的關系。
就因為這樣而受到歧視的話,未免也太過分了。
“野刊記者是這樣的,他們不會去思考事情的邏輯和合理性,他們隻需要新聞有爆點就行,所以不用理會他們的話,約瑟夫。”吉姆他們最近都有看到相關報道,正經的新聞刊報的内容很正經,野刊為了出頭什麼垃圾東西都敢亂報亂造謠,如果剛剛約瑟夫回應他們的話,哪怕隻是一句都會被他們給寫得天花亂墜。
“我知道的。”約瑟夫還真沒有想到這一層面,感覺自己被朋友們給上了一課。
不過該鑽的牛角尖還是會鑽。
“抱歉約瑟夫,你的腿最少也得需要兩年的時間才能完全康複,在此期間我不建議你去做任何激烈運動,包括棒球。”
“如果休養不當的話,你的腿會留下一輩子的後遺症,約瑟夫你還很年輕,未來還有很長時間,照顧好身體才是你現在的首要目标。”
這就是他所受的是“輕傷”嗎?在經過兩天隊友們的陪伴後,約瑟夫也選擇面對自己逃避已久的問題,他向醫生要了個答案。
結果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糟糕。
獨自在病房裡的約瑟夫正盯着自己腿部的石膏發呆,心裡忍不住想再挽留什麼,試圖尋找個理由讓自己能夠心安理得的繼續留在棒球隊裡。
他試圖說服自己,隻要等到把石膏拿下的日子就好了,那樣他依然可以上場比賽,站在他的投手丘上,為隊伍拿下勝利,但那是不可能的。約瑟夫已經注定要錯過這一切,并且會成為他永遠的遺憾。
連這個受傷的自己都不可避免的被他所敵視,沒有辦法,他不能不把現在的自己當作這樣一個假想敵,一塊攔路石,一個占位置的廢物去思考自己繼續待在球隊裡的意義何在。
約瑟夫徹底鑽入他為自己而設的牛角尖裡。
不過他向來是個行動迅速的人,約瑟夫決定親手為這段經曆畫下一個句點。
手機撥打中發出的嘟嘟聲在約瑟夫耳中就像是末日宣判前的鐘聲,分針秒針發出滴答的聲音,向着一切的終點,又是一切的起點前進着,電話被接起。
“對不起教練,我因為身體原因想要退出棒球部。”
“是的,醫生說這兩年都不要進行任何激烈運動。”
“好的,教練,再見。”約瑟夫語氣很是平靜。
那聲再見或許不隻是在跟教練道别而已。約瑟夫看着已經黑屏的手機,又因為他的動作自動打開,鎖屏上是他與隊友們的合照,地上滾動的棒球和球棍,九個人身上都沾着泥巴,彼此互相搭着肩膀,無一例外的都對鏡頭笑着。
僅僅隻是幾句話的時間,就讓他一年多的球員生活匆匆結束。被子上的一部分被無聲的浸濕。
在醫院裡待了快兩個星期的約瑟夫總算得到醫生的批準可以出院,其實以他的傷勢程度而言,一星期左右就差不多可以離開了,是因為思及約瑟夫是獨自居住的,所以醫生讓他在醫院裡養傷,一直養到穩定期才放人。
得知自己可以出院的消息,約瑟夫十分開心,他給格雷森和朋友們都發去消息,向他們表達自己将要出院的雀躍心情,随後就有些苦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