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像知闌一樣眼睜睜看着這跪地求助的姑娘被人抓走賣去那種地方,不知道府裡的人會如何議論她呢!
眼見着那幾個壯漢拿着銀錢滿意離開,知闌看了眼雲薔,雲薔微微點了點頭。
知闌放心了,扶着雲薔的手重新上了馬車。
吳金雀被瓜爾佳·芷琪駁了面子,笑得就比往日敷衍了些,她沖瓜爾佳·芷琪福了福身子,說道:“大格格,您也上馬車吧。”
她看了眼天色,繼續說道:“咱們在這裡耽誤了這麼久,到莊子上恐怕要晚了。”
“天黑路不好走不說,這荒郊野外的,萬一遇上什麼事情,老奴可怎麼跟夫人交待啊。”
瓜爾佳·芷琪一口氣憋在了心裡,臉都氣紅了。
這老貨平時仗着是母親身邊的老人拿捏瓜爾佳·知闌,她當看個樂子了,沒想到,自己今日也被她用額娘敲打了。
好氣啊,她又不能像知闌那樣直接陰陽怪氣回去!
瓜爾佳·芷琪捏緊帕子,快速從吳金雀身邊走過,在上馬車前,她瞥了眼吳金雀壯碩的背影:給她等着!
馮映詩的視線在兩架馬車之間轉了轉,救她的人不是知闌,她貼不上去,無奈,她隻能跟上了瓜爾佳·芷琪馬車。
瓜爾佳·安瑞見兩個妹妹都上了馬車,手一招,領着隊伍繼續往莊子行去。
他隻負責把人安全送到莊子上,其他的事情,他不會插手,當然,也插不了手。
他那二妹妹雖然跟他生疏,倒也能以禮待他,但她那個柔弱的大妹妹,人家眼裡,可沒有他這個人。
漫不經心的他,沒發現有個護衛不動聲色離開了隊伍。
知闌回到馬車上,吩咐雲薔不要打擾她,放下車簾,開始沉思了起來。
所以,這次,她是重生了,對吧?
為什麼說“這次”呢?
因為知闌的上輩子,對,就是她犯蠢,對瓜爾佳·芷琪千好萬好,然後被瓜爾佳·芷琪灌了毒藥毒死的那世,她是胎穿的。
再前面那世,她是個無憂無慮清澈單純,家境優渥,受盡長輩寵愛的曆史系大學生來的。
作為獨生女的她一直很羨慕家裡有兄弟姐妹的同學。
這冷不丁意外胎穿到清朝,她的新生命裡忽然出現了一個樣樣合她心意,又柔弱不能自理的姐姐,她可不得掏心掏肺地對人家!
當然,她還有一個和姐姐同齡的哥哥,但他是府裡側夫人生的。
她是胎穿啊,有現代所有記憶的!
她能理解清朝大環境下老爹娶了她額娘,還納側夫人的事情,甚至還常常莫名覺得瓜爾佳·安瑞親切面善,但她對瓜爾佳·安瑞一直是有禮卻疏遠的。
知闌捏着帕子捂住心口,臉上露出森然的冷意。
所以,她真心以待的,步步為營,窮盡心力護着的人要殺她,而她客氣疏離,不甚親近的人卻要救她?
這邏輯,怎麼都不對。
且,瓜爾佳·芷琪殺她,有很多理由,比如,殺了她,瓜爾佳·芷琪就能從傷害皇孫的事件中脫身出來,力證自己的清白。
又比如,她沒了後,沒有人再會對瓜爾佳·芷琪的行事指手畫腳。
林林總總,不論牽強與否,總能扯出個一二三來。
但那個颠婆要殺額娘耶!
知闌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瓜爾佳·芷琪的意圖為何?
哦,對了,她還想把瓜爾佳·安瑞一起弄死來的!
知闌的眉頭都擰成了麻花,也想不出瓜爾佳·芷琪做這些自斷臂膀的事情究竟是為了哪般?
大道上,馮映詩面上老老實實跟着馬車快走,心裡卻很有些急躁。
雖然她成功地被“救”了,但“救”她的人不是計劃中的二格格,而是大格格,她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扭轉局面,自然地走到那位二格格的身邊去?
吳金雀回到後頭奴仆們坐的馬車上,同乘的小丫頭立刻給沏了茶,還給捏肩揉背,這日子,過得跟個主子也沒差了。
不過,她并不十分高興。
剛剛這事,她到底是被駁了面子。
身為夫人身邊的老人,被大格格這麼下了臉,她以後在那些老姐妹們面前可是臉上無光了啊。
這個大格格,平時看着柔柔弱弱好拿捏得很,沒想到,也是個有主意的。
她看走眼了啊。
知闌不知道,自己隻是略微扇了扇翅膀,形勢已經開始了改變。
這位向來自恃身份的吳嬷嬷,對瓜爾佳·芷琪已然有了些心結。
瓜爾佳·芷琪若想如上輩子般輕易将人收服,怕是不能了。
此時的知闌卻想不了這麼多,她心裡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報仇。
瓜爾佳·芷琪弄死了她,她也要搞死瓜爾佳·芷琪才能解恨!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查清楚瓜爾佳·芷琪那個颠婆為什麼要殺手足弑親母。
車隊再往前走了一段後,隊伍的最後,剛剛離開的那個護衛又小跑着歸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