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被攔在了莊子外頭,趙達正準備跳下馬車和人交涉,被車廂裡的人阻止了。
“咱們離遠些,等他們走了再進莊子。”
“是。”趙達依言,趕着馬車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掉了頭,等那些看着就很有氣勢的人離開了再進莊子。
一隻虎口帶着薄繭的手撩開車簾,衣袖微微滑下,露出了手腕上的紅痣。
胤?和知闌他們分開沒多久就被胤禩找到了。
“十弟。”胤禩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我陪你四處走走?”
“不用。”胤?擺擺手,“就一個普通的莊子,沒什麼好看的,八哥,咱回吧。”
胤禩四下掃了幾眼,笑着說道:“行,别讓太子殿下久等了。”兩人于是并肩離開。
胤禛微微挪動腳步,從亭子的廊柱後走了出來。
他看着胤?二人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眼已經不見蹤影的知闌一行人,心裡有了些計較。
胤禛背着手,左手食指輕敲右手手背,慢慢往茗香院走去。
前幾日,他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時,她提了一嘴,溫僖貴妃不大好了。
溫僖貴妃和瓜爾佳府主母同出果毅公府,這當口,她讓老十送個信叙一叙姐妹情或者托付些身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橫豎,如今的瓜爾佳府是鬧不出什麼大動靜的。
遙想當年,瓜爾佳一族當真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
然鳌拜為人倨傲,目下無塵又剛愎自用,更是與蘇克薩哈所在的納喇氏一族結了死仇。
這些年,納喇氏族人但凡手上有些權力的,就沒少給瓜爾佳氏一族使絆子。
瓜爾佳氏一族如今已經日薄西山,且周圍還有人虎視眈眈着,最關鍵的是,皇父當年執政時曾受鳌拜掣肘。
老十能冒着被皇父猜忌的風險走這一遭為溫僖貴妃盡孝,也算是有心了。
想到這裡,胤禛心裡重新給胤?下了定義,從之前的嬌慣魯莽讨人嫌變成了為人純孝,尚算可以。
微風吹過胤禛的臉頰,他伸手感受了一下,心道:這天兒終于有了幾分秋日涼爽的模樣了。
茗香院裡的氣氛很融洽,胤礽跟胤禟說話的時候一直和顔悅色的。
旁聽的胤祉心裡直泛嘀咕,太子不是平等地看不上他們這些庶出兄弟們的嗎,怎麼今日對老九的态度這麼好?
莫非,太子是想拉攏郭絡羅氏?
可郭絡羅氏一族早就沒有能人了,太子能看得上誰?
也不對,郭絡羅氏是沒什麼能人了,但郭絡羅格格的外祖可是安親王嶽樂。
聽說他在世的時候最疼愛郭絡羅格格。
太子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胤礽耐着性子旁敲側擊了幾句郭絡羅格格的事情,胤禟一一作答。
隻郭絡羅·憐絮為人刁蠻霸道,胤禟不甚喜歡,對她也不太了解,故而隻能回一些尋常瑣碎事宜。
胤礽很快就沒有了繼續說話的興緻。
正好,胤?三人先後回來,胤礽就站了起來:“行了,休息完了,咱們也該重新啟程了。”
胤礽發了話,胤?也辦好了事情,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莊子。
等他們走遠後,那手腕有痣的嬷嬷歎了口氣,暗道一聲“可惜”,吩咐道:“進去吧。”
“是。”趙達忙應聲,拉着馬車往莊子走去。
向晚一回到栖雲院就迫不及待進入内室。
知闌停下腳步,把下人們攔在外頭,肅容說道:“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你們不許私下議論,也不許對旁人提及半個字,不然就連同家人一起發賣!”
“是,奴婢們決計不敢亂說!”
知闌點頭,緩下神色,對李木棉說道:“有勞嬷嬷了。”
“二格格放心,奴婢會約束好她們的。”
知闌點點頭,步入内室,見向晚沉浸在信中,給她倒了杯茶,守在旁邊沒有打擾。
沒一會兒,阿林保就過來了。
知闌以為是茗香院那邊有什麼事情阿林保決定不了,過來拿主意的。
誰知,阿林保告訴她,太子一行人已經走了。
“走了?”知闌有些意外,“這麼快?”
“是。”
“貴人說不必打擾主子們,直接走的。”
知闌點頭,表示明白了。
太子一行人沒讓她們送行,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她們,不要因為他們在莊子上小憩了一會兒就胡亂攀扯。
知闌呼出一口氣,太子一行人就這麼太太平平離開是再好不過的了。
“格格,貴人們離開後沒多久,府裡的馬車也進了莊子。”阿林保又說道。
“府裡的馬車?”知闌立刻意識到是幕後之人行動了。
“人呢?”知闌問道。
她話音剛落,守門的婆子就進來通報,說是府上來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