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薔是恨芷琪的,不然不會沖口而出這些話。
若是她家格格沒有防備,吃下了那碗鮮果牛乳,那容顔損毀的就是她家格格了。
大格格的心真狠呐,能眼也不眨地把毒藥端給她家格格。
她家格格從前待大格格多好啊。
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隻要她家格格有的,但凡大格格多看一眼,最後大格格都會成為它們的主人。
大格格要做的事情,即使她家格格不喜歡,最後也會依着大格格。
結果呢,大格格從頭到尾對她家格格都是虛情假意,都是利用。
這樣的大格格根本不配得到她一點善意。
芷琪此時心亂如麻,但還是聽出了雲薔話裡的針對。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知闌。
知闌不攔着嗎?
還有,她的臉毀了,知闌不來安慰嗎?
為何她淡定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個時候,她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從馮映詩到醉紅塵,知闌都沒有接招。
芷琪摸了摸自己不再光滑的臉,極力按下心頭那個讓她不安的猜測。
“妹妹?”她試探着向知闌伸出手。
知闌拍拍雲薔的肩膀,阻止了她繼續說話。
不管怎麼說芷琪還是瓜爾佳府的大格格,若跟雲薔較真,吃虧的人必定是雲薔。
她上前一步,把雲薔護在身後,對上了芷琪期盼的目光。
知闌勾起嘴角:“大格格其實沒必要見崔玉桃。”
“她已經把你中毒昏倒的事情傳回府裡了,府裡也來了人。”
這話是暗示芷琪解藥送來過了,但沒有用哦,但芷琪的關注點完全歪了。
她不敢置信道:“你喊我大格格?”
知闌低眉淺笑:“不然呢?”
“我昏迷這幾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知闌攤攤手,什麼都沒有說,領着雲薔施施然離開了落霞院。
芷琪有什麼疑問,自己去查吧,她可沒有義務告知。
“格格,您真是好性兒,就這麼走了,要換了奴婢,必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大格格說說,再好好嘲笑數落一下她們的算計落空,那才解氣呢。”
知闌笑嗔了一眼雲薔:“我才不是好性兒。”
“你說,芷琪醒來後發現親信都不見了,急不急?”
“還有她臉上的印痕。”知闌和雲薔對視一眼,同時想到被當了花肥的醉紅塵解藥,兩人會心一笑,知闌繼續說道,“她肯定想馬上解毒。”
“我已經吩咐了落霞院伺候的人不準多話,免得影響芷琪休養身體。”
雲薔很自然接上話:“但她們必然扛不住大格格的逼問。”
“是啊,等她知道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身世曝光,她必然焦急萬分。”
“人一急,就會犯錯。”接下來的話,知闌沒有繼續往下說。
事關切身利益,芷琪一定會提出立刻回府。
這個時候,額娘跟穆克圖·绮蓮應該已經正式交鋒了。
她們這個時候回去,芷琪就不得不站隊。
明年秀女就要入宮了,一方是給芷琪畫了多年大餅,能幫她恢複容貌,全力助她的親額娘。
另一方是有親生女兒同樣要入宮,且對入宮結果如何并不着緊的嫡額娘。
關鍵是,芷琪以己度人,肯定會對向晚心懷芥蒂。
這個時候,她會站在誰那裡,不言自明。
也隻有讓向晚看到芷琪旗幟鮮明地站在穆克圖·绮蓮那邊,才能讓她徹底放下多年養育的情分吧。
知闌心中有些惆怅,她與芷琪不死不休,向晚若是放不下芷琪,她怕會影響和向晚的母女之情。
所以,最好是芷琪接下來的所作所為能消耗完向晚的感情。
這些深層的算計,她無法宣之于口。
她可以恨芷琪,但其他人很難理解,她為什麼會恨到要置芷琪于死地。
芷琪雖然驕縱,但不是沒有腦子。
她冷靜下來後,很快就招來伺候她的婢女問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
婢女知道的本就不多,加上知闌吩咐過不讓多說,便推說自己一直待在落霞院裡,隻知道崔玉桃被夫人帶走了,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芷琪問了好幾個丫頭,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若按照她以往表現在人前的性子,那必然是溫聲引導婢女說出實情,再賞些銀子收買人心。
但她現在臉毀了,身邊的親信不見了,從前對她千好萬好的妹妹翻臉了,維持冷靜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這會兒問話不順利,她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伸手掀翻了床邊的櫃子,怒聲道:“一個個的,忘了你們的主子是誰了是吧?”
“再不好好回話,就把你們都發賣了。”
“大格格饒命!”幾個婢女忙下跪讨饒,其中一個婢女說道,“大格格,奴婢們真的不清楚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