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一段路後,她有些疑惑地舉起手聞了聞。
“什麼味道?”
“不是醒神散的藥味啊。”
衛紫蘇低頭看了眼還有些泥印的鞋尖,轉過身看向來路:“剛剛那盆黃菊花的土裡埋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奇異的藥香?”
她在原地踟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往回走去。
“雲薔,你剛剛做什麼去了?”時芳把自己負責的花盆子摟在一處,見雲薔腳步輕快進來,順口問道。
雲薔輕輕拍手,微微仰起腦袋,有些傲嬌地說道:“我去‘毀屍滅迹’了。”
衛紫蘇回到被黃菊花絆到的地方,發現黃菊花連同碎瓷罐片和泥土都不見了。
回去後,她還跟衛原念叨了這件事情。
衛原整理藥材的手一頓。
“怎麼了大哥?”
“哦,沒事。”
“大哥,二格格對她的貼身婢女可好了。”衛紫蘇試探道,“你說,我以後找機會跟着二格格好不好?”
“不好!”衛原說道。
“為什麼?二格格這麼好!”
“跟着二格格是要簽身契的,大戶人家規矩重,你以為為奴為婢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嗎?”
“那身家性命都是握在别人手中的!”
“你趁早斷了這心思!”
“可是,我不想嫁人,我就想研究藥理,我想當女大夫!”
“若是,若是二格格能答應我,讓我研習藥理,我……”衛紫蘇想說,她願意成為二格格的奴婢,但這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衛原深知衛紫蘇脾性,知道她根本接受不了簽身契的事情,遂不再多說。
衛紫蘇的話佐證了他之前的猜測,二格格當時确實換掉了大格格的解藥。
一家子姐妹,也不知道二格格為何會下此狠手,莫不是為了來年的選秀?
這麼說來,瓜爾佳府接下來估計會紛争不斷,不是久留之地啊。
他就是一個大夫,不想蹚渾水。
衛紫蘇見衛原發呆,聞着手上的藥香味,試探着配起了藥。
栖雲院。
雲薔正在清點要帶回府上的行禮。
“時芳,你怎麼一直看着那幾個花盆子?”雲薔笑着問道。
“格格對這幾個花盆子着緊的很,我得看牢些,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我可就對不起格格的托付了。”
“花盆交給你,我放心的很。”知闌的話帶着笑意,從内室傳出來。
時芳和雲薔相視一笑,又各自忙碌了起來。
知闌把手铳放進長條盒子裡,準備明日随身帶着。
芷琪到底也是她額娘花了大心思教養的,比她預計的更能沉得住氣,以後明火執仗對上,就不會像之前那麼容易算計她了。
回府後,她們之間估計很快就會撕破臉皮,到時候鹿死誰手,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格格,東西都收拾好了。”雲薔把溫着的牛乳端給知闌。
知闌點點頭,接過牛乳一飲而盡。
“時芳也進來。”
時芳聽知闌喊她立刻進了内室。
知闌沉吟了一會兒,認真叮囑:“此次回去,府裡估計不會太平。”
她斟酌着說道:“咱們院子裡未必所有人都跟咱們是一條心的。”
“回去後,我會想法子清理了咱們院子裡有異心的人,你們倆互為倚仗,雲薔主内,時芳對外,一定要把院子守好。”
“是,格格,您放心,我們省的。”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知闌點頭,繼續說道:“還有,若咱們之間有了什麼誤會,也要盡快說開,免得被人找到可乘之機。”
“格格您放心,除了您和雲薔姐姐的話,我誰的話都不會信的。”時芳立刻說道。
她之前去跟她阿瑪話别順道取經的時候,她阿瑪交代了她很多事情,說的最多的就是讓她不要相信格格之外的任何人。
知闌想了想,别的也沒什麼好交代的,以後想起什麼再說就是了,遂叮囑她們早點休息,洗漱完後,就睡下了。
栖雲院很快熄了燭火,隔壁的落霞院裡,芷琪卻一直沒有睡下。
此時夜深人靜,她心裡的惶恐争相恐後冒了頭。
摸着略有些不平的臉頰,芷琪的眼淚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她們都計劃好的!
為什麼中醉紅塵的人不是知闌?
為什麼知闌不照着她們的算計來?
她以後要怎麼做?
風吹起窗紙一角,發出細微的聲音。
芷琪循聲望去,心中便是大怒,從前,誰敢這樣怠慢她!
她抹掉眼淚,眼中漸漸堅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