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闌扶着雲薔的手下了馬車,她擡頭看着瓜爾佳氏府邸的牌匾,想象着二十多年前,她祖父在時,這裡門庭若市的樣子。
“知闌,天還下着雨,你怎麼回來了?”向晚一見到知闌就握着她的手拉着人往府裡走,“手怎麼這樣涼,回來怎麼也不先使人告訴我一聲。”
芷琪看着輕輕熱熱的母女倆,心裡很不是滋味。
“額娘,我也回來了。”她忍不住說道。
向晚腳步一頓,她當然知道芷琪肯定是一起回來的,但她還沒有理清楚該怎麼對待芷琪。
罷了,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喚自己一聲“嫡額娘”的。
長輩之間的恩怨,就盡量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了吧。
向晚做好心裡準備,轉過身,剛露出的一點笑意在見到芷琪身邊的崔玉桃後消失無蹤。
崔玉桃在鮮果牛乳中下醉紅塵證據确鑿,當時若不是知闌說她還有話要問崔玉桃,她早就把人處置了。
沒想到,如今人好端端跟着芷琪回來了。
她之前糾結的,芷琪對鮮果牛乳一事是否知情終于在此刻塵埃落定。
芷琪是知情的。
向晚看向絲巾蒙面的芷琪。
不然,以芷琪的心性,在她醒來,知道自己的臉被毀,崔玉桃就該被打死了。
向晚心寒的同時,也輕輕舒了口氣。
也好,芷琪既然已經有了選擇,她也不用為難了。
想到這裡,向晚扯了扯嘴角:“來人,帶大格格去安頓。”
說完,她就拉着知闌走了。
芷琪跺了跺腳,果然,額娘知道她不是親生的,就不再疼愛她了!
“格格,您還有側夫人呢。”崔玉桃勸說。
“去悅雅院!”
“這就對了,側夫人肯定等着您呢。”崔玉桃說道。
“格格,奴婢要去老爺那邊複命,先退下了。”羅采梅說道。
“羅嬷嬷,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同在一條船上,合該同舟共濟,你可别錯了主意。”
“格格所言極是,奴婢謹記。”
芷琪是怨恨羅采梅的。
若是她抵住了知闌的威逼,事情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可羅采梅是她阿瑪的人,她不敢輕易動手。
芷琪心裡煩躁得不行,怎麼知闌跟她翻臉後,她幹什麼都束手束腳的!
知闌看出向晚情緒不好,忙出聲安慰:“額娘,您還有我,還有大哥。”
向晚拍拍知闌的手背:“我知道。”
“額娘,大哥他,還好吧?”
“唉!”向晚長歎一聲。
“格格,您是不知道,現如今啊,府裡都亂成了一團。”李木棉沒忍住,皺着眉頭說道。
“額娘?”知闌疑惑地看着向晚。
“先回沁鸾院,等你安頓好了,額娘再跟你細說。”
知闌眼珠一轉,忽然覺得這是個替換人手的好機會。
“額娘,我院子裡伺候的都與府裡的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未免生事,你把人都拘了細細問話吧。”
“隻雲薔和時芳女兒是信任的,想留在身邊。”
向晚失笑:“人都被拘了,你的院子就空了,光這兩個丫頭,哪裡能伺候的好你。”
“額娘,可以的!”知闌纏上向晚的手臂輕輕搖了搖,“您賞我兩個信得過的嬷嬷守着院門就行了。”
見向晚不松口,知闌再接再厲:“等事情平息了,我再挑些身家清白的人伺候就好啦。”
“額娘,這些年,我從未防着芷琪。”知闌聲音有些悶悶地說道,“我院子裡很多人還是她當初幫着挑選的。”
“萬一有人再給女兒端碗鮮果牛乳,女兒還能避得開嗎?”
向晚心一緊,手下意識撫上了知闌冰涼的手背。
“木棉,你去辦。”
“是,奴婢這就去。”
李木棉辦事幹淨利落,知闌回到沁鸾院的時候,門口便由兩個眼生的嬷嬷守着了。
“這兩位嬷嬷是跟着額娘從果毅公府過來的,她們會為你守好院子的。”向晚說道。
“多謝額娘,辛苦兩位嬷嬷了。”知闌客氣說道。
“格格客氣了,奴婢定會堅守本分,還請格格放心。”兩個嬷嬷連忙行禮表忠心。
知闌微微颔首示意,扶着向晚進了沁鸾院。
“要不要額娘派人過來幫你收拾行李安頓?”
知闌搖頭:“女兒行李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
“夫人,老爺喊您和二格格過去。”瓜爾佳·納穆福身邊的小厮腳步匆匆過來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