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内室走到外廊的這幾步間,姜振清已經想好了打法。修為低于對方,戰程就不能拖,要掌握攻勢,以攻代守速戰速決。主意一定,即刻動手,右手卡着刀柄往前握,左手抵握柄端,丹田靈氣傾瀉而出,自上而下一刀直劈,毫不花哨但力量十足地向對手頭頂招呼。
執刀弟子橫刀防守,原本打算擋開之後順勢反劈,斜入一招“迎風破塵”斷她攻勢,卻沒想到兩刀相接,金屬碰撞聲中虎口微微發麻,未能擋開她半寸。
好蠻橫的力道!
執刀弟子暗暗心驚,姜振清并未換招,靈氣源源不斷地續上,腕上加力,竟是想将這一刀強壓下去。執刀弟子心中暗暗搖頭,有境界之差,這樣硬拼刀力不是明智之舉,到底還是沒受過成體系教導的散修手段,她年紀不大,倒也正常。
心中大緻有了數,執刀弟子振臂一推,要用修為之差強破這一招,卻沒想到原本泰山壓頂之力先一步驟然卸去,他這一刀推了個空。
而姜振清已經催動身法,腳步一拐如葉片輕旋,轉瞬間出現在他側面。長刀豎起,迅捷地劃過半圓,從他手臂下方斜穿截斬,正是練得純熟的兩儀一刀。
這一刀角度來得太刁鑽,路數也突變迅捷,執刀弟子不得不松刀以保住手腕。“當啷”一聲長刀落地,執刀弟子向姜振清抱拳施禮:“道友好刀法,是我輸了。”
羽澤尚未說話,一旁眼饞了很久的鐵刃搶先開口:“小友可要來裂天刀幫試試?不過剛剛你的實力有目共睹,依我看你來試試這把好刀的手感,走個過場也就是了。”
這老東西,人家稀罕你那免考嗎?三酉真人心裡暗罵,身體卻比誰都快地靠了過去,指向東南角笑道:“看看我們自在堂這些,可有你感興趣的?”
姜振清的視線移過去,其實越往上層有考核資格的人越少,四庭柱帶來的協管弟子遠遠少于其他門派。自在堂帶來了六個,已經是最多的了。
“自在堂萬般自在,刀槍棍棒各類武器,煉丹、制器、符箓、陣法、禦獸亦或其他,隻需展現你最擅長的,協管弟子們自會給出合理的評判。”
姜振清給了他一個禮貌的笑容,心中暗暗對比這四大宗門。青霜劍派和裂天刀幫都是專精一道,裂天刀幫她依舊不考慮,盡管鐵刃真人展現的形象很正面,但對裂天刀幫不管是初印象還是後續從接引客口中打聽到的風評都很差。
更重要的是,刀為“擊”兵,劍屬“刺”兵,刀與劍本質不同,她和師兄都不可能允許彼此放棄自己擅長的去走事倍功半的另一條路。哪家是最優選已經很明顯,刀劍法三妙,能遇到兼容刀劍又實力超群的宗門,也算運氣上佳了。
至于自在堂嘛,看這個架勢走的可能是大浪淘沙的路子,隻能說确實挺自在的。
最終選擇跟最初和師兄商量過的一樣,沒什麼可猶豫的了,姜振清向羽澤真人走去,拱手施禮,“晚輩姜振清,願拜入三妙府門下。”姜寒依樣畫葫蘆,一次性将兩個好苗子收入囊中,羽澤真人喜形于色,立刻将信物遞了出去,笑着說:“眼光不錯,知道什麼地方是最适合你們的。這白玉牌是宗門身份牌,現在隻是半成品,等到入門典禮時會在背面刻錄你們的名字。”
姜振清妥善收好,她還有個問題剛才就想問,隻是考核一個接着一個騰不出空,所幸折騰下來她還記着這個問題:“真人,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您。我師兄在下面測試時的狀況就是因為身負劍骨嗎?”姜振清垂眸看了眼已經系在腰間的白玉牌,又加了一句:“他之前還有過一次莫名其妙的境界回落,會與此有關嗎?”
“境界回落?”羽澤一挑眉,不論在任何情況下與這個詞沾邊問題都不小,倒是找了個好時機問出來,信物已經給出去了,縱使真有什麼問題她也不會收回來,小姑娘心思倒是周密。挺好,她喜歡聰明小孩,羽澤朝姜寒看轉過頭,這個也不差,一個眼神看過去,就知道把細節一五一十說出來。
羽澤沉吟半晌,正色道:“劍骨在測靈台上的體現就是極為璀璨的金光,靈根品級更高的有可能導緻測靈石直接碎裂,不會忽明忽暗。他的天賦狀況是有些複雜,但不用擔心,等回到宗門,請通天靈塔再測一次就清楚了。”
“你們可以自便了,留在此處或是外出都可以,考核日落時分結束,然後你們就要随我回宗門了,自己注意時間就好。”羽澤最後交代一句便不再管了,繼續去觀察新上來的考生。三酉一開始就知道他們選不到自在堂,看了場熱鬧便作罷,唯有玄甯着實有些郁悶,把希冀的目光投到那個靈根上佳的小男孩身上,收獲了一個讪笑和背轉身去。
雲冕已經通過了劍童子的考核,但據他觀察到的兩個協管弟子時刻維持的嚴肅表情,還有玄甯與他們相處時的狀态,給人一種門規一定很嚴的感覺。要是進了個淩雲劍宗桃園分宗就虧大了,所以他決定多考幾個宗門再說。
姜振清和姜寒沒跟着他,到外廊上去俯瞰測試現場。姜振清拔出腰間的佩刀來,是昨夜買的那把,已經磨得雪亮,淩空劈了兩下,發出唰唰破空之聲。确認好狀态滿意地收回刀,同時聽到姜寒問:“你打算怎麼辦?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