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門,論道堂。
孔念仁猛地摔了個杯子,沖着來報信的人發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公子連防風防火陣法都預先處理好了,這樣你們都沒成事,還把她給弄成雷靈根了?”
“大公子,話也不能這麼說,她靈根變異不是我們弄的啊。”下首一人小聲抱怨,孔念仁更生氣了,又連着兩個杯子照着他頭砸過去,一下比一下狠,砸得他不敢再出聲才作罷。
随侍一旁的孔文聰連忙安撫:“大公子息怒,總歸她進了内門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了。”孔文聰看了眼桌上,拿起僅剩的一個茶杯,斟上茶遞到孔念仁手裡,“别的不說,雜役院五十個私賬管家裡,四十九個都是我們的人,等她進來有她操心的,定然不讓她清淨修煉。”
内門弟子有權利使用雜役院,尋常雜役是随意挑選使用的,打理一些起居瑣事。而私帳管家比較特别,需要弟子自行聘用,他們通常都頗有才能,可以替一心修煉的修士打理靈石資産,出山門跑動,看榜聽信等等。但凡一心修煉手頭富裕的修士,都會想要聘用一位自己當甩手掌櫃。
孔念仁終于聽到幾句讓自己滿意的話,從鼻子哼出一聲點了點頭,擡手茶杯堪堪遞到嘴邊,門外傳來一聲暴喝。
“孔念仁!”
大門直接被劈開,淩厲的劍氣直撲面門,孔念仁擡手急擋,這套茶杯裡最後一個幸存杯也當場犧牲。碎成數塊的瓷片帶着劍氣餘波在他臉上劃出數道血痕,其中一片險些刮傷他的眼睛。
孔念仁抹了把臉上的血,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姜寒……”
姜寒就站在門口,反手握劍,冷聲說:“今日隻是小懲大誡,因為有的事她喜歡親自了結。但你若再敢有什麼小動作,也不必等她親自動手了,我即刻便向你發起天梯換位戰。”
孔念仁瞳孔微縮,聽到天梯換位戰腦門不自覺地冒出冷汗來。不能露怯,孔念仁拍案而起,吼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報執法堂,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挺稀奇的,姜寒也沒攔去報信的,他動手有分寸,就是為了下他的臉面,這一點傷一夜就恢複了。同門争執動武,輕傷不報不究,報了執法堂最多關他幾天禁閉。
姜寒執劍上前兩步,看到他眼中冰冷的警告意味時孔念仁竟有一瞬間的後悔——當初若是沒去招惹他們兄妹倆就好了。這小子是個怪胎,長了身劍骨又得明竹大長老指點,短短半年就邁入築基中期。雖然聽聞修為有些上上下下的不穩定,但劍法可是實打實的。
念頭一閃而過,孔念仁再次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畏懼。不行!腦袋立刻做出反應,孔念仁硬是上前半步,梗着脖子說:“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嚣張到幾時。”
姜寒沒理他,因為執法隊來得很快,把一堂的人一并帶走了。
此刻在外門姜振清已經向渥丹長老回禀清楚,按照慣例她應該即刻準備轉入内門,但因為靈根變異和調查起火事件,渥丹長老多留了她一陣子。
縱火這種局早知道查不出什麼來,隻找到源頭是逸散的丹火,逮了幾個“疏忽”的丹堂弟子懲戒。姜振清對處理這些小替罪羊興緻缺缺,又聽到姜寒内門鬥毆要關十天禁閉的消息,隻想盡快轉進内門。
臨走之前把從萬寶取回來的築基丹給了洛瑤迦,光明正大當着衆人的面交到她手裡的,畢竟洛瑤迦能不能接得住外門事務,她的态度很重要。
眼紅的人不在少數,但真的敢開口酸兩句的隻有金書雪,這三年她做的事不比洛瑤迦少,也算得上兢兢業業。半是不忿半是自嘲地說:“起火那日我撤得早也對,築基丹本就隻尋了一顆,原本就沒有我的份。”
洛瑤迦歎氣,“姜師姐是性情中人,跟着她定然是越來越富貴險中求。但你隻盡本分,她也不曾虧待你不是嗎?”
金書雪沉默半晌,忽而一問:“若是有一日讓你同洛氏做個決斷呢?”
洛瑤迦沒有回答。
内門的管事大長老就是執法堂長老聞正,跟姜振清也算是老熟人了,親自出面帶她熟悉環境。作為天賦上佳的長老親傳弟子,能夠擁有獨立的小院落,屋内空空如也,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心意布置。
弟子們通常會選擇距離師父洞府不遠的居所,姜振清倒是不用顧及那位挂名師父,選了處地勢高、靈氣濃郁、景色最好的。
聞正言簡意赅地說明了内門的運作規則,日常時間的安排上比外門更加自由,除了每月初一有一堂必上的《妙手經》心法課,其餘時間自行修煉。
月中考核改換成一年一度的内門大比,同時随着月中考核取消的還有評分制度,内門不再有這樣簡單穩定的積分獲取渠道,弟子們需要到功勳堂接任務賺積分,以此在内門通兌庫房換取修煉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