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山雲境幾日前才徹底穩定下來，姜振清确實一直沒騰出空來問詢這件事，畢竟她清楚不會有人比贊於菟更了解靈獸，順口便答：“你不是早就說過有一個符合我要求的嗎，跟你去找就是了。“

于是贊於菟一聽又高興起來，徑直拉着她在雲境中抓了隻彩翎雀，即刻動身。

“這鳥是紅葉老鬼養來采集彩翎羽的，飛行速度算快，但耐力太過有限，隻能短暫充當坐騎，要說真正适合當空中戰獸的，這片地界非玉帶白頭鷹莫屬。”

贊於菟一邊驅使雀鳥，一邊繼續解釋：“飛到西南邊最大的那片萬獸山脈還是夠用的，隻是尋獸不帶獸，進去之後我們換用飛劍或是步行，你還是少動用靈力。”

“尋獸不帶獸？”姜振清微微笑道，“那你呢？”

“我？”贊於菟不經意間露出倨傲之色，“神獸僅次于天道之下，自然什麼都尋得。”

彩翎雀的速度确實可觀，約莫半個時辰，巍峨的山脈已經近在眼前。贊於菟擡手虛虛比劃了一個範圍，“這片萬獸山脈我在外圍大緻探過一遍，被障氣吞了太多，剩下靈獸能活動的範圍三日之内就能搜完。”

“我能感覺出來，裡面适宜各類靈獸族群聚居的地方從前應該有很大很大一片。結合我的記憶，這可能是昔日萬獸域四大中心地域之一，抛開八域生硬劃分的界限，這裡跟狹路上方的那段萬獸山脈其實是連通的。”

姜振清在腦中地圖上勾勒了一下，連通之後的占地面積當真堪比一個大州了，這段山脈稱之為萬獸遺域才更加準确。

兩人鑽進山林，贊於菟走在前面開路，一對棕金色的瞳孔因為光線變暗泛出了幽幽的綠光。姜振清安然走在他身後，在他們的相處中，半數時間裡贊於菟是個可靠的幫手，半數時間裡莫名其妙地發瘋賣癡，但最終總是能收斂的，是于她而言即便有些危險也在掌控之中的存在。

唯獨每次進入到山林中的時候，姜振清會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濃烈壓迫感。當然并非對着她，而是無差别的、天然的屬于百獸之王的威壓。

這種細小又微妙的失控感讓姜振清覺得有些别扭，她突然快步跟緊，從贊於菟背後牽住了他的手腕。

贊於菟早就習慣身上任何一處被她牽引，腳步都沒停，隻回頭看看她有什麼吩咐。姜振清搖頭，回歸正題：“我們要找的是什麼靈獸？”

“容易豢養成族群，耐力足、速度快，最合适的就是龍骢。”贊於菟說，“尋常龍骢外形比較像馬，毛色大多青白相間，跟人族結契的相性也很好。”

“龍骢一族身上有一點點非常稀薄的青龍血脈，所以最差的也有二階。在此之上血脈越純的，身上青色就越多，鬃毛越蓬松濃密，上品龍骢最高能達四階，跟玉帶白頭鷹一樣。不過無論如何它們是飛不起來的，是單純的走獸。”

像馬是好事，直接按照訓練戰馬的方式就能事半功倍，姜振清心裡想着，下意識又念出了擔憂：“不知能找到多少龍骢，要多久才能豢養到三千之數。”

贊於菟說：“龍骢向來群居，少則十幾匹，多則近百。你放心，雖然它們一胎隻能生一匹，但生長速度很快，如果額外供給靈石，三個月便能長成。”

“這麼快！”姜振清眼睛亮起來，贊於菟肯定地點頭，然後輕輕拉了她一把，“我們得找一找水源，日落時分如果能找到靜水處，就能遇到很多族群。”

手背一片溫熱，姜振清垂眸，發現不知何時贊於菟已經反客為主，從被牽着手腕變成了嚴絲合縫地攏住她的手。

姜振清動了動手指想要抽離，贊於菟察覺到她的意圖，不但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指尖都被他攥得微微痛，姜振清擡眼看他，待要開口，贊於菟搶先一步催促說：“得快一點了。”

要甩開的動作就此緩下，贊於菟又輕輕向前扯了她一把，姜振清隻好先加緊腳步，跟他往叢林深處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