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邱南北看到時影跪趴在地上,湊近了地毯,像小狗一樣聞了聞。
“???”
腐爛的葷腥味、口水味。
這裡絕對來過什麼東西,隻是自己警惕心強,避開了一劫。
時影心有餘悸,随後大緻和邱南北講述了自己的經曆,又發出疑惑,“為什麼單單會來攻擊我?”
“不,或許不是隻攻擊你,我們暫時還沒有遇到其他人。”
也是。
晚飯時間,所有人齊聚在餐桌兩側。
沒有人再願意在室外用餐。
時影抽空數了人數,又觀察着中午舐血者的情況:原本棕栗色的長卷發是吹散下來的,經過一個下午,已經用珍珠發卡紮了起來,整齊地梳在腦後。
她神色自若地吃着沙拉,時不時與旁邊人聊了幾句,并沒有什麼異樣。
也許是自己估計錯了。
但潛意識裡,時影仍然覺得,中午那個被迷惑着津津有味舔血的人,一定潛移默化發生了什麼意外。
“你是不是擔心的東西有點多了?”
回去的路上,邱南北不解地問道。在她看來,雖然這個試煉多少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異常到讓時影如此膽戰心驚的程度。
“我覺得,除我之外,其他人能夠順利躲過去的概率并不高。”時影的自信心春筍一般飛速增長,“但是大家都幸存着,就說明根本沒有其他人再次遭到意外。”
“黑金蕾絲呢?”邱南北翻了個白眼,很快給了一個反例。
“……她除外。”
兩人吵吵嚷嚷地回了房間,讨論了城堡周圍的發現,随後時影忽然想到邱南北給自己的包裹,轉了個身問道,“你除了聯邦語言之外,還會什麼語言?”
“我的妹妹,我不知道什麼聯邦語。”邱南北說,“但我大學同時在學歐洲常用語言,也在研究藏文與梵文。”
聽都聽不懂。
“你說,舊世紀的生活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有趣嘛……”邱南北沉默了一陣,猶豫地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是有趣。在進入女巫塔之前,其實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在與強烈的心理問題作鬥争。”
“怎麼回事?”時影直起身,反倒有些好奇。
“左右不過是些常見問題。”邱南北輕描淡寫,看樣子并不打算細聊,“隻不過是覺得存在沒什麼意義。”
這個問題一出現,邱南北就準确地捕捉到了時影的表情。
她首先是愣住,随後,一種洶湧的震蕩在她的眼底閃爍着,驚濤駭浪完全躲藏在目光之下——随後,她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麼,又或是放棄了什麼。
“我很羨慕你。”
時影熄滅了油燈。
月光透過玻璃,亮堂堂地照進屋子裡。彼此都看不清表情,但是心靈之間的屏障卻神奇地消失了一瞬;視線無法到達的地方,反而情感會肆意蔓延。
女巫塔真是個好地方。時影想。
她好像沒那麼孤單了,她和世界重新聯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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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醒來之後,時影甚至有些質疑:夜晚這麼容易發生怪奇事件的時機,竟然一切都安安穩穩的過去了?
這種沾沾自喜的樂觀在進入餐廳之後瞬間破滅。
看到桌上灑了玫瑰花醬的松餅,時影的頭已經疼了一瞬。她挑了雞蛋和牛奶,連吃帶拿地塞進裙擺的複雜褶皺裡,一邊看着邱南北大快朵頤。
——吃得可真香啊。
時影有些嫉妒,随後東張西望。
“少了兩個人?!”
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擴散開,仿佛是兩顆石子。
一顆來自時影,喃喃自語;
一顆來自黑金蕾絲,以鎮靜但響亮的聲音說道。
兩人自然地對視了,黑金蕾絲的眼神平淡,完全沒有波動,像是盲人的眼睛。
時影率先避開——她不喜歡對視,就算是社會規則裡約定俗成“誰先挪開誰就輸了”,她也會直截了當挪開眼睛。對視會帶來太多信息,她并不喜歡捕捉這麼多無用信息,這會讓她感覺到程序過載。
黑金蕾絲沒有情緒地看了她一眼。
她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沒有太多的情緒。
“有誰認識那兩個失蹤者嗎?”有人站起身,是一個身穿淡綠色蝴蝶裙的女孩,脖子上挂着珍珠項鍊,珠子互相碰撞着。“我住在一樓,沒有看過這兩個人。”
“二樓也沒有。”邱南北說,“那倆人是住在三樓的。”
随後,窸窸窣窣了一陣,大家終于确定,失蹤者住在3A和3C。
時影倏地站起身。
她要去調查失蹤者的房間。
黑金蕾絲跟在她後面走了出來,一前一後地走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