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足以讓宋奇再思考更好的應對策略,不能放任他再往前走了,必須馬上行動起來。
于是宋奇拽着秦琛慢慢向左移動,不光是隊長的囑托,扔下花妖一個人在原地他也确實不放心。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自己常年在山中和風吹草動鬥智鬥勇,發現獵物的蹤迹,也要避免自己暴露給獵物或者捕食者,早已練就了一身無聲逼近的潛行本事。但秦琛作為一個不用怎麼經曆生死局的普通人類,并沒有這種意識,沒走兩步就踩上了幾株枯草。
“咔——”
發出聲音的瞬間,靠近己方的兩個襲擊者同時定位了目标。
原本就已經相距不遠,暴露位置之後敵人更是三兩步沖刺間瞬時來到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宋奇轉身錯步,閃身到秦琛後方,二人交換了位置,宋奇飛起一腳精準踢開了先撲過來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宋奇賭了一把,賭另一人會被草叢裡藏着的兩具軀體分散注意,找錯目标,從而給自己幾秒反身再收拾第二人的機會。
但對方竟然絲毫沒往地上看一眼,跨過兩個橫躺着毫無聲息的身體,直直撲向站着的秦琛,雙臂伸展環抱死死鎖住了他。
宋奇正要上前幫忙,卻被兩道聲音同時叫停。
“别動——”來自抱住秦琛的襲擊者顫抖而興奮的喊聲。
“小心——”這是遠處隊長的提醒。
煙塵散盡,視野清明。
荒地開闊,四方寂靜,并沒有想象中龐大的襲擊團隊,眼前隻有寥寥三人而已。
更荒謬的是三人看起來甚至都沒有宋奇壯實。
不遠處的第三人已經被隊長輕松按在了地上,骨瘦嶙峋,毫無招架之力。
被宋奇踢開的秃頭也承受不了這巨力,蜷縮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也不怪他底子弱,剛剛宋奇緊急間沒有控制力道,秃頭捂着腹部臉色慘白,連痛呼都發不出聲音。
而抱住秦琛的這人有濃濃的黑眼圈,體格看起來十分虛胖,隻是眼神帶着不正常的亮。
“哈哈哈哈哈!讓我抓到了!抓到你了!我身上可是有炸彈,如果不想馬上死,就扔了你的槍,讓你的保镖滾開!哈哈哈!”黑眼圈神經質地笑着,環抱着秦琛的右手舉着一個小小的引爆器,拇指一直放在開關上。
“小心炸彈——”隊長也摸到不尋常的觸感,拉開被自己按住的瘦子的外套,緊接着看到被綁在瘦子身上的炸彈盒和密密麻麻的引線。
“是來搶劫的?别激動,我們來慢慢談,如果我死了你什麼也拿不到。”秦琛舉起雙手,扔掉手槍,示意在旁邊躍躍欲試要沖上來的宋奇先退後。
以黑眼圈現在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态,秦琛都擔心他一個手抖不小心直接把炸彈引爆了,當務之急得先安撫情緒。
難怪對方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也是,死人還怎麼用炸彈來威脅呢?
“搶劫?秦少不要把話說的太難聽了,明明是你不義掠奪我家祖傳寶物在先,如今我們是來讨回自己的東西的,當然,要是秦少實在喜歡,從我們手裡買走也可以。”
黑眼圈嘴上說的大義凜然,但行動上歸根結底還是來打劫的意思。
“你家的家傳寶物?是什麼?”
“玉牌!祖墳被盜已久,今日終于有一件玉牌重見天日,你們這些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将别人的家傳寶物拍賣!”
今日的拍賣會雖然東西不少,但玉牌确實隻有那一件,那個刻着奇怪花紋、來路不明,又被宋奇點名要走的玉牌。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什麼證據?”宋奇忍不住開口,剛才還在想這玉牌怎麼調查,線索這不就來了麼。
“如……如果你要證據,我這裡有。”被隊長按住的瘦子顫顫巍巍開口了,想把手伸進口袋,卻被隊長死死按住無法行動。
“别亂動!”
“沒關系,如果你不信任我,也可以自己來取,就在我外衣口袋裡。”
現在三個襲擊者,一個被制服,一個抓着人質,還有一個躺在地上起身不能。
宋奇作為全場唯一一個自由人,将信将疑走過去,根據指引從瘦子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紙。
那是一張彩印出來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有年代感的古老木屋。
屋子已經搬空了,但不論是誰,隻要看一眼就能深刻地記住它。
“這是我們家祖宅最深處的房間,你看這牆上、柱子上,還有地面上的花紋,一看就和那玉牌上的是同一套,我們不可能認錯的。”瘦子看起來是個講道理的老實人,知道自己一行人是來搶劫的,還準備了證據給自己增加正義感。
宋奇看着這圖,照片隻拍到了一面牆、半根柱子以及天花闆和地闆。
照片裡的景象給人一種不适的感覺,暫且不提拍攝時光線陰暗,從而顯得房間陰森詭異,更讓宋奇在意的是這些熟悉的符号按照規律排列組合起來之後,讓他感覺十分壓抑,四肢仿佛都變得沉重一些,動作不能。
蓦然間眼前閃過一個古屋,古屋的四壁是與眼下照片裡相似的巨大而繁雜的陣法,但宋奇很确定那不是現在手上這張照片裡的屋子。
思考之際,莫名心生一股說不出源頭的煩躁與不甘。
有點生氣,但不知道在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