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根本就是那種人吧!帶到酒店裡也沒有好很多好嗎?”
“開玩笑的,家裡就我自己,現在旁邊沒有别人,想說什麼你可以随意說。”秦琛見好就收,不過難得提起這個話題,還是忍不住再撩幾句:“不過我澄清一下,我對你正在想的那種一夜情關系不感興趣。”
“我、沒、想。”
宋奇翻了個白眼。
還你在家裡,你在哪個家裡啊?反正不是你常去的那個家。
市中心的大平層裡,小老虎從假寐的狀态醒來,狠狠晃了晃腦袋,從自己的窩裡站起來。它雄赳赳走到卧室門口,毫不猶豫地就跳起來去夠門把手。
然而四肢不知為何十分不配合,總是不太協調。
小老虎去客廳推來了一個凳子,在上面人立起來,扶着門站穩,才終于扭動了門把手。
不管是借用工具的思維還是行動的姿态都十足人性化。
幸虧秦琛這會兒沒想起來看監控,不然難免懷疑家裡的老虎成精了。
小老虎終于推開那扇它從沒進去過的門。
這是秦琛的卧室,秦琛曾經示意過它不要進去,它就乖乖聽話,從沒有對裡面好奇過。
但是今天他要叛逆了!
小老虎邁進因為不讓阿姨打掃而蒙了層灰的卧室,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擡頭掃視一圈兒,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這裡和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統一,除了擁有和客廳一樣整面單向玻璃的大落地窗之外,就是個普通的卧室而已。
它定定看着中間空空蕩蕩的床鋪。
然後一躍而起!
隻是不巧,後腿蹬地的時候突然脫力,腦袋撞在床沿上,老虎幼崽像個彈力毛球一樣彈回地上。
小老虎并不氣餒,再次跳起來,這回成功跳了上去。
它端坐在鋪得十分整齊的柔軟床鋪上,用睥睨衆生的眼神再次打量周圍。
幾秒之後突然往後一倒,肚皮朝上躺在了床上,愉快地從床這頭滾到床那頭。如此幾個來回之後,被子已經淩亂不堪,整個床上都是他橙黑相間的絨毛。
小老虎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窩裡了,揣手趴好,心情愉悅。
報完仇之後宋奇就解氣了,忘記剛才秦琛奇奇怪怪的話,心頭的擔憂又卷土重來。
“但你别掉以輕心啊,秦家那麼厲害,不還是有人揣着炸彈把你逼停在路上?話說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他們能千裡迢迢來到霧村,誤打誤撞找到密室,最開始還多虧了那三個炸彈客帶來的一張彩印照片,宋奇想起來最後唯一活着被控制住的瘦子,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秦琛沒再說過這些事。
“在我手上呢,沒跑出來,應該不會再做個炸彈來炸我的。”秦琛淡淡地說。
“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宋奇問。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秦琛反問。
“關起來?”宋奇遲疑道。
“包吃包住,養他一輩子?”秦琛笑着說。
“那……”宋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刀,“咔嚓了?”
“太麻煩,而且做不幹淨的話很容易招來對方無窮無盡的報複。”
“那你說怎麼辦啊?現在你不就是包吃包住養着他呢。”宋奇沒好氣道。
“我會把他放了。”
“放了?這算什麼好主意?”宋奇瞬間着急了,“等等,你不會已經把他放了吧?就算他說他得了絕症活不了幾天,那也不意味着他不會臨死反撲拉你墊背啊?你還不如就養着他呢!”
“不是直接還他自由。”
“什麼意思……你打算怎麼做?”
“他現在在五院裡,那邊有秦家出資支持的一些項目。”
“精神專科醫院……?”五院是本市有名的醫院,宋奇也有所耳聞,沒想到秦家的脈絡竟然鋪在裡面。
“主要是一些關于大腦的研究,搭配正确的心理暗示,基本可以做到常言的‘洗腦’效果。”秦琛說着這些雖不血腥卻同樣毛骨悚然的事,“隻有讓他深深地認為是他自己虧欠了我們,才能真正永絕後患。需要抹消的從來都不是人,而是仇恨。”
宋奇愣住了,半晌才擠出來下一句話:“厲害啊,還能這樣?可是他……他看起來那麼恨你,又怎麼會突然……洗腦難道還能篡改記憶嗎?不怕他有一天突然恢複?”
“理想中是這樣的。”
“實際呢?”
“如果無法扭轉整個邏輯,那就徹底打碎,攪亂他原本的思維。現在的技術确實做不到憑空制造記憶和情感,但把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摧毀是有很多辦法的。”秦琛垂着眼睛,回憶當年秦老太太教導他的話語,那時候他才剛十幾歲,卻不斷接受着這樣的認知灌輸:“比如很簡單的手術就能做到這一點,隻需要把大腦的前額葉搗毀,就能讓一個情緒豐富的人變得呆滞遲鈍,卻又還可以像人一樣正常生活,隻不過忘卻了前塵往事,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