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妹妹,别疑神疑鬼多想好嗎?除了驅魔以外教會還有其他聖職,神父們去哪兒都不奇怪。
再說,見到我了你應該高興才對,還是說你更願意看路易那張冷臉?
噢對了,剛剛那個姑娘是誰?我聽說你跟阿倫比法官的女兒形影不離,她不是一個結了婚還帶倆孩子的婦人嗎,竟然還如此年輕可愛?”
埃莉諾盯着他的眼睛,“你撒謊的時候就會習慣性轉移話題,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一點也沒變。”
“不說這些沒意思的事了。”菲利克斯打了個哈哈,推着妹妹的肩膀把她帶回台階上,“我從亞赫省給你帶了禮物,路易也有。他去了亞丁戰區,在幾個酋長國的部落集市上給你淘了些好東西……”
冊封儀式在府邸西側的宴會大廳裡舉行,那兒有幾百扇專為欣賞日落而設立的窗戶,每一面閃着金光的窗玻璃都經過煉金工藝特殊處理過,從外面看過去就像冬日壁爐裡的溫暖火光。
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大廳裡擺滿圓桌,桌邊坐了上流社會衣着光鮮亮麗的所謂精英。
埃莉諾依舊和盧卡在一起,觀看授勳和冊封儀式的進行。
她的注意力其實并沒有在這場儀式上面,相較于那些屈膝半跪在君主面前的新晉騎士與貴族,埃莉諾更在意那些神父,也更願意欣賞這棟華美恢弘的建築。
她在西大陸也見過類似的景色。
郁郁蔥蔥的林地矮丘和田野花園包圍着大片房舍,林立的尖塔和房屋别墅之間有一棟漂亮的小城堡,那是歸屬于某位大貴族或王室的資産。
但那些都比不過她此時的置身之地。
宴會廳是專門設計過的,台前特定位置的說話聲和音效能自然地放大到大廳的各個角落。
而大廳外,蔓生的爬藤植物覆蓋了玻璃牆對面的塔樓,塔樓頂上有鑲嵌了彩色玻璃的複古高窗,隐隐約約能看見裡面雕刻的壁畫——這隻是一棟起到美學裝飾作用的建築。
莊園裡這樣的建築還有很多。
大廳前側,國王親手為一名身上纏着繃帶的軍官挂上勳章,埃莉諾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陛下剛剛說什麼?堪納威附近的房舍和休耕地,那不是威廉姆斯勳爵的地産嗎?”
盧卡跟着衆人一起鼓掌,“威廉姆斯勳爵墜馬去世了,訃告上周才登的報。按照繼承法案,隻有他的牧場和商業地産留給了繼承人,其他的東西都被王室收回,現在賜予了範-布羅迪上校。”
為了重返上流社會打開交際網,最近幾周報紙上的消息盧卡一條都沒錯過。
“這位上校剛從亞丁戰區回來,身上的傷是毒氣彈近距離爆炸所導緻的。
聽說毒粉随爆炸的彈殼嵌入了他的身體,即便手術取出了大部分碎片,但繃帶下的傷口永遠也無法痊愈,他天天都得清洗換藥,痛苦不堪……這可憐人。”盧卡感歎後又低罵了一句,“該死的戰争!”
“所以空缺是有貴族死亡後騰出來的。”
盧卡看向她,“你還在想‘熟面孔減少’的事?因為教會的人也來觀禮了嗎?”
“放心吧,這裡不是西大陸,沒有那麼多恐怖的襲擊事件發生。
上流社會的消息很靈通,如果真發生了什麼,大家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随着時間的流逝,大多數貴族的頭銜都是會變的,改變自然就會帶來空缺。
就像阿爾法茲的喬姆利,你的祖上——也就是第一任喬姆利爵士,他首次得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還隻是一名勳爵。
但在聯合戰争爆發前夕,獅心日落前的女皇瑪格麗特駕崩那一年,你的曾祖父母除了亞赫省以外,又以聯姻的方式擁有了維澤河沿岸的濕地……
而戰争爆發後,你的祖父才被封為了第一任公爵。”
盧卡說的這麼多,埃莉諾當然都知道,她還知道,爸爸被任命為蘭普坦總督,是因為她媽媽擁有加摩西第二帝國舊貴族的血統。
托雷穆亞當時并不想被卷入西大洋的戰火,王室寄希望于侵略者會看在新任總督的妻子是本國人的份上,在西洛弗海域的紛争中放他們一馬。
從結果看還是有那麼一點用,因為加摩西的确沒在明面上入侵過蘭普坦,他們隻是偷偷在島上安放炸藥,試圖炸死新上任的總督夫婦。
“那你的意思是,空出來的位置是由沒落的貴族貢獻的?”
“當然。”
冊封儀式過後就是晚宴,這種場合,誰也不能指望那些精細的食物吃起來能有多美味,盧卡早在來之前就墊過肚子,現在也不怎麼餓。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給你舉個例子就知道了,邦盧波克的拉爾夫伯爵,你可能沒聽說過,但這個古老的家族曾經頗有聲望,隻是近些年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