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甯也知曉宋霁聲自然是想說些什麼拒絕的話的,但她完全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還不等人話說出口,沅甯便已經牽了人往外頭去了。
沅甯是一株花,但又并非是一朵花。
她或許是需要人澆水照料,但與此同時,她也是一株樹,她也可以替人遮去風雨。
這是沅甯對自己的認知。
而眼下,宋霁聲身上的傷還未好,外頭的危險又是那般未知。
她不想他一人去涉險。
她也可以為他擋去一些風雨,她想。
“宋霁聲,我可以保護你的。”
說話間,沅甯握着宋霁聲手掌的手又緊了緊。
二人的溫度互相交渡着,掌心的熱度無聲攀升着,似乎将蔓延着的那點不安也壓了下去。
宋霁聲抿着唇,沒再說什麼拒絕的話,任由身前的沅甯牽着自己往外頭走去。
一路穿過卧房,穿過院門,合着夜色,一道推開了那扇木門。
推開木門往外頭瞧去,村中不少人家已經因着方才的動靜點起了燈燭。
暖黃的光亮稀釋着如墨的夜色,使其不再伸手不見五指。
“許阿嬸,你還在嗎?!許阿嬸……”
沅甯牽着宋霁聲往外頭走,往旁側的院落中瞧去時,已經沒了許阿嬸的蹤迹。
旁側的灌木中細碎的聲響不斷傳出,宋霁聲微皺了皺眉,眼神掃了過去。
目光方才觸到灌木後的那瞥白色,便瞧見那白色“嗖”的一聲竄了出來。
宋霁聲利落将沅甯護到了自己的身後,擡手将那抹白色捉到了自己的食指與中指之間。
宋霁聲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指尖,而身後的沅甯也緩過神來,探出頭看向宋霁聲手中的那抹白色。
“這是,紙人嗎?”
沅甯瞧着那薄薄的紙片被夾在宋霁聲骨節分明的指間,因着力道生出了些皺褶,當她還是依稀瞧出了那紙片的模樣。
“嗯。”
男人輕點了下頭,以作回應,但是其視線依舊落在面前的那紙人上。
紙人……
這善用紙人的,他印象中隻有被關在衡山宗禁地裡的那位。
印象中,他方才進衡山宗時,那位便已經被封在禁地中了。
後來,稍年長些時,他也因着好奇問過掌門。
記得當時師父同他說,裡頭封着的是他的師弟。
他的本是衡山宗上下最具天賦的修士,隻是後來愛上了個凡人女子,二人方才相知相許沒多久,還未來得及成親,這女子便因意外去世了,而他的師弟卻妄使那女子死而複生,甚至因此堕入邪門歪道。
一代劍道天才就此隕落,令人不免唏噓。
隻是,這人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若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但若真是他,他又是怎得從禁地的封印中逃出的呢?
是衡山宗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日裡出了什麼問題嗎?
一個個尋不着答案的謎團潮水般朝着宋霁聲襲來,男人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