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甯這下也明白了二人在說什麼,應是上次宋霁聲昏迷時自己給他輸入的那些靈力,但她猜不出自己的這部分靈力于宋霁聲來說,是藥還是毒,将宋霁聲的話接了過來,自行解釋道:“是我的。我的靈力是至純至真的,所以其可以同修士的相兼容,這裡可是有哪裡出了差錯。”
至純至真的妖力?
這是鶴知意隻有在書中才見過的,原來真的存在麼。
不過也恰好有了這股靈力,延緩了師兄靈脈破碎的速度,不然眼下估摸着他也有些回天無力了。
這般想着,鶴知意對沅甯的不喜也減去了些,再開口時,雖情緒依舊冷淡,但話語間的語氣已好上了許多。
“未出差錯,反而恰好是你給師兄的這部分靈力減緩了他靈脈斷裂的速度。眼下雖情況不甚樂觀,但也并非束手無策,無非就是治療的過程麻煩上一些罷了。”
“你做得很好。”
說到末了,鶴知意擡眸看向沅甯,盡管語氣裡依舊還有幾分别扭,但是誇贊确實是真心的。
而沅甯聽到宋霁聲的靈脈還有接好的可能,沅甯也不由松了一口氣,笑着轉過頭伸手扯了扯宋霁聲的袖子,喜悅之情,不言而喻。
“宋霁聲,你聽到了嘛!”
宋霁聲瞧着沅甯落在自己手臂間衣料上的手,又将視線落回人面上。
少女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瞧着自己,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而開心,宋霁聲任由其扯着自己的衣袖,笑得寵溺,點了點頭,回應着對方。
“隻是……”
鶴知意瞧着自己身前的二人,抿了抿唇,還是出聲打斷了二人之間喜悅的氣氛。
“隻是什麼?”
鶴知意方才開口,沅甯便捕捉到了他言語間的轉折意味,生怕此事又生了什麼變故,忙不疊地轉過頭追問道。
“師兄靈脈受損嚴重,想要修複非尋常靈草可以醫治,唯有生在東瀛山裡的月靈草才可以。”
提及此處,鶴知意原本就冷淡的神情又暗了幾分,頗有幾分諱莫如深的意思。
“那是什麼地方?”
沅甯對這個世界并不熟悉,鶴知意口中的“東瀛山”,她自然也不知曉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隻是瞧着鶴知意的神色,想必這月靈草應是不易得的。
聽到東瀛山,宋霁聲也頓了頓,擡眸瞧向鶴知意,在沅甯身側無聲地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再說下去了。
東瀛山那個地方,别說沅甯,就是自己靈脈未斷的時候,也不會輕易靠近的地方,暫不說裡頭的兇獸之多,光是裡頭那隻利齒白虎已是難纏。
而這月靈草,相傳正是由深山中的那隻利齒白虎所守護的靈草,想要取來,絕不是什麼易事。
鶴知意方才想要開口向沅甯解釋這東瀛山是何地,便瞧見了無聲沖自己搖頭示意的師兄,立刻便領會了他的用意,準備說的話也都被他咽了回去,選擇了保持緘默。
沅甯見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生生把話都咽了下去的小動作,又順着人的視線往自己身側看去,恰好看見了方才停了動作的宋霁聲,知曉鶴知意的變化都是由他授意的。
她看了看宋霁聲,又看了看鶴知意,将自己的身子側過了些,遮去宋霁聲看向鶴知意的視線,重又向鶴知意問道,語氣認真又笃定。
“仙君,你方才說的東瀛山究竟是何地?”
她沒有喚鶴知意的名字,也沒有随着宋霁聲喚他師弟,而是喚了他一聲“仙君”,像是向一位長者尋求問題答案一般。
鶴知意聞言也收回了被身前之人阻斷了的視線向沅甯面上看去,方才擡眼,他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了沅甯那雙黑黝的杏眼。
褪去了方才的喜悅與笑意,剩下的誠摯與認真。
鶴知意的修為遠在沅甯之上,他自然很是清楚眼前人的修為有多少,眼前人的修為同東瀛山裡的那隻利齒白虎比起來無異于是以卵擊石。
不過他還是沒有緣由的,隻因這一眼,便鬼使神差地認為眼前這隻修為淺薄地花妖可以從東瀛山中取回月靈草。
或許可以說不是認為,而是相信,相信這個人真的能做到。
鶴知意顯然也被自己的這一想法吓了一跳,斂了那雙瞧着寡情又冷淡的丹鳳眼,挪開了同沅甯對上的視線,将腦中荒謬的想法丢了出去。
沅甯見狀,自然看出了鶴知意的回避,不過也沒放過他眸中的那點松動,再一次問道:“仙君,請你告訴我,這東瀛山究竟是何處,又在哪裡?”
面對沅甯的再一次詢問,鶴知意其實也想就這般将他知曉的盡數說與她,隻是又顧忌着方才師兄對自己的示意。
他不敢違背師兄的意願,故此時他所能做的,似乎隻有緘默。
而沅甯好像也不打算就此作罷,仍舊靜靜看着自己面前顯然知情的鶴知意。
宋霁聲被沅甯的身影隔絕去了視線,目光落在少女有些瘦弱的背脊之上,合着此時的沉默,他似乎從她的背影中看出了堅定的意味。
沅甯見鶴知意一味沉默,知曉若是宋霁聲不授意自己從他這裡應是問不出什麼了。
于是也不再同其僵持,而是轉過身,看向了身後的宋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