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顧城甯率兵從前門沖上緬因山。
玄龍衛和魔兵團已經開始進攻,他們每個人胯-下都馭着坐騎,伴着主人在戰場上厮殺掠奪,鬼哭狼嚎的叫聲響成一片,有的坐騎嘴裡叼着敵軍的肢體,有的尖銳的牙齒上挂着幾撮頭發和血水,甚至是内髒。
身後轎子裡坐着一位與景王面容完全相同的人,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轎子瞬間被紮成刺猬。
雙方浴血奮戰過後,屍體躺倒一大片,所有虞星連的魔兵節節敗退,轎簾敞開,露出一張稚嫩的少年臉。
“九殿下,現在還不是露臉的時候。”顧城甯脖子上帶着搖籃,搖籃裡面是一個正在啼哭的男嬰,在這刀光劍影下,他為孩子擋過三劍,肩膀潦草包紮着還在流血。
轎簾内的九殿下放肆地笑了,四下打量着那幾個被鎖住的俘虜,幽幽地說:“荒淵的兇獸果然名不虛傳,你們這些髒兮兮的東西,下地獄去吧!”
“九殿下,手下留情!”顧城甯情緒有些失控,極力阻止這一切:“把他們全部殺了,就永遠不知道樂安在哪了!”
九殿下把玩着黑蓮邪種,方才他就是用這顆邪種大殺四方的,“好吧,看在你的份上,饒他們一條狗命。”
說着,他繼續拖着邪種,将這顆罪惡的種子靠近自己的瞳孔,施法撬開了它的花瓣。
九殿下坐在轎内,對身旁擡轎的侍衛說:“打完這場仗,我要為娘報仇了。”
侍衛僵硬地陪着他笑了幾聲,好意提醒:“殿下,可魔尊他……他是你父親啊!”
九殿下臉唰得黑了,一把捏住侍衛的耳朵,“之前是怎麼和你說的,不許說那兩個字,以後提到他,就用那個‘孽畜’代替,慕冥那樣的衣冠禽獸,配得上父親這兩個字嗎?”
顧城甯擡頭看了看九殿下,關于九殿下的事,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曾經的父子,如今的仇人。
現在慕冥被慕玄關在魔域的地牢裡,慕玄時不時就會過去惡心惡心他,秦熄去探監過一次,慕冥向大兒子求助,秦熄也不管,而是對小九說了句:你開心就好。
就秦熄這态度,差點把慕冥氣得斷了氣。但畢竟是階下囚了,也不敢說什麼,隻能被親兒子拿捏。
花瓣張開的瞬間,同時生出幾縷光束,透過紫色光束,九殿下看到幾片殘損的幻像。
顧城甯道:“您在看什麼?”
“大哥剛将此物贈予我時,它還是指甲蓋大小,據說成熟的黑蓮邪種進境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花咒中的影像,近日這些幻影時常出現在我的夢裡,我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姐妹花,她們因為誤會分離,最後,永世不見。”
九殿下收了邪種,回頭看看顧城甯:“你今兒到底怎麼了?”
平時的顧城甯極少情緒化,但這次他是真的繃不住了。
顧城甯大哭:“我的妻子身懷雙生胎,第二胎被邪種侵蝕了魂魄,寄生在她的身體裡。九殿下,你還年輕,如果你以後有了妻子,也許能懂。”
“戰亂時期這些事在所難免,你何必憂心?”九殿下不以為意:“大哥一定會救她的,她是大哥的妹妹,已經得到了很多。三界之大,幾個女孩能有她命好?”
顧城甯搖頭:“不是這樣的。”
“我說的不對嗎?她連基本的靈力都沒有,但是有父母和兄長疼愛,根本沒有經曆過什麼挫折,再說了,她肚子裡懷着邪種,虞星連是不會讓她受苦的。”
“九殿下,您根本不懂在下的心情。”
“我聽聞大哥身邊的陸小姐曾被賣進勾欄院,失去了最佳修煉的年歲,也失去了最好的姐妹,若當初不是陸小姐,而是樂安郡主,她能否跟渡劫神官并肩作戰?”
顧城甯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不要看雪緣表面柔柔弱弱,實際上她的生命力特别頑強。不管遇到再大的險境,哪怕跌落黑暗深淵,她都會設法自救。而樂安……”
秦樂安自幼身體缺陷,不能結丹,有時連基本的吃飯和沐浴都無法自己完成,再加上她的記憶混亂,時常忘記一些事情。
陸雪緣即使身體受損,陸沉棠被挖金丹,但他們依然擁有修煉的能力,但秦樂安卻做不到。
所有人都認為她擁有了普通凡人修煉幾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但實際上,秦樂安内裡是非常脆弱的,若将她丢進殘酷的試煉環境,她早就沒命了。
“九殿下,”顧城甯目光落在九殿下胸前一塊毛茸茸的花結,“您胸前戴的是什麼?”
九殿下一愣,瞬間将花結藏進中衣,随即命手下繼續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