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前夕,選手休息室,日奈森亞夢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緊張的坐立不安。
“不行!怎麼辦,我做不到啊!”
日奈森亞夢欲哭無淚,眼前都花了,星星繞着她轉來轉去。
“救命啊……”
藤咲撫子盤腿坐在桌前,溫聲安慰,“不要緊,看着稿子講也可以的。”
日奈森亞夢理所當然:“我當然會!不看着根本做不到!”
“欸~亞夢真的要這麼做啊,用大家一起寫的稿子來演講啊。”
不鹹不淡的聲音從房間角落的椅子上傳來,銀發半馬尾的女孩看着她,意義不明地說道:“《如今最重要的東西》……真的是亞夢最重要的嗎?演講難道不是用自己的語言,傳達自己的想法嗎?”*
女孩臉色比平日似乎更加白了一些,素日春風般的笑容一絲不剩,湛藍色的鹿眼彌漫着衆人看不穿的烏雲,裡面似有風暴醞釀。
“……欸?”
與被她的話鎮住的其他人不同,藤咲撫子冷靜回複,不贊同地站起身來,“小衣,亞夢是自己寫出來的稿子,大家隻是給出了些許建議。”
花滿衣别過頭去不看他,垂下的鬓發掩蓋所有表情,藤咲撫子小心翼翼走近,試探地朝她伸出手,“小衣,從昨天起你就很不對勁,到底……”
花滿衣第一次甩開他伸來的手。
“!”
辺裡唯世和相馬空海震驚地瞪大眼。
“小衣……”
藤咲撫子同樣吃驚,看着自己的手愣了幾秒,擔憂的神色更甚,“你在煩惱什麼……能和我說說嗎?”
“……”
花滿衣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拒絕與他對視,隻是顫抖的身子暴露情緒的不平靜。
久久得不到回複的藤咲撫子似乎耐心降低了不少,悲傷又有點氣憤,“不是說好共同分擔煩惱嗎?小衣是要違背和我的約定嗎?為什麼……”
“是撫子先的吧!”
花滿衣突然大喊,“明明比起我什麼的,亞夢更讨你喜歡不是嗎!”
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不是嗎?
臉上的情緒顯而易見,花滿衣倔強地含着淚水,不讓它突破眼眶的限制,委屈又無助地瞪他,毫無威懾力。
“那個……”相馬空海舉起爪爪,冷靜一點……
“我沒有這麼想。”藤咲撫子否認,态度也跟着強硬起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但一定是哪裡弄錯了,真是的……”
“不要再任性了,冷靜下來,認真聽聽我們的話吧。”
“任性……”
這兩個字猶如巨錘,錘得花滿衣站不穩,身子踉跄了一下。
“小衣……”藤咲撫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上前一步,準備彌補。
“好了!夠了!你們不要再繼續了!”
再也忍受不了的日奈森亞夢迅速阻攔在不知為何争吵起來的兩人,在情況更糟之前拉開她們的距離。
“撫子也冷靜一點!”
“小衣,撫子特别在意你,你不要胡思亂想!”
“亞夢不要說話,這是我和撫子的事!”花滿衣貓貓狂怒。
“不,我要說,怎麼可能不說話!”日奈森亞夢雙手抓住花滿衣的肩膀,瘋狂搖晃,“衣你不要這樣,快變回平日聰明透頂的衣啊!以你的腦子這樣淺顯易懂的事不可能沒發現吧!”
“亞夢……”
“小夢!”結木彌耶這時拉開房門,被房内緊張的氛圍吓得聲音小小,“……你是下下個演講的。”
花滿衣掙脫開日奈森亞夢的手,回到座位上坐好,依舊盯着牆角不說話,用手揉了揉通紅的眼角,吸了吸鼻子。
“騙人,稿子不見了?!”
演講人意外突起生,翻遍全身上下都找不到搜腸刮肚,辛苦一下午寫出的智慧結晶。
“欸?!”
“騙人,弄丢了嗎?”
“再好好想想吧,日奈森同學,可能放在其他地方了。”
結木彌耶和相馬空海同時發出感同身受的慘叫,辺裡唯世擔心不已。
“難道是昨天在追趕的時候……”藤咲撫子捏着下巴思索。
昨天,追趕……
花滿衣一下站了起來,臉色更加蒼白,昨天亞夢在追她來着……
“一定是掉在哪裡了,我去找找看。”
“衣!”
銀發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去,藤咲撫子和日奈森亞夢緊随其後,房間裡隻剩下擔心又摸不着頭腦的三人。
你到底怎麼了,衣,為什麼要和你最喜歡的撫子這樣……
走廊上,奔跑的日奈森亞夢心中痛苦,比演講稿消失更加揪心。
我不想看見你現在這樣子啊!
圖書室,瞬間沒影的花滿衣靠着書架雙手抱膝,像是徹底忍耐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讨厭……撫子笨蛋……讨厭!”
“不要留我一個人……”
女孩将自己抱緊,身子顫抖個不停。
“就這麼痛苦嗎?害怕被衆人抛下。”
熟悉的聲音回響在耳邊,花滿衣如受驚的兔子迅速扭過頭去,“二階堂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花滿同學,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們會接受格格不入的你吧?比起你,自然是特殊的日奈森亞夢價值更高。”
二階堂悠一隻手提着手提包,另一隻手推了推反光的眼鏡,背着光慢條斯理地說。
“沒有人需要你,你永遠是一個人。”
“一個人……”
高光慢慢消失,像是會想起什麼痛苦的記憶,女孩身上的情緒似乎逐漸淡去,她口袋裡滑落出兩個毫無反應的蛋,滴溜溜地在木地闆上打轉。
“對,絕望吧,痛苦吧,沒有人會在乎你……”
男人氣定神閑地伸出手,如同他這樣一來做的那樣,讓心靈灰暗的孩子們徹底墜入自我否定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