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很輕松哦,畢竟每張隻有一個壞蛋,它也不會像黑貓君那樣随時可能跑掉,所以小衣用整個暑假一點點淨化掉了。”
花滿衣擡高聲音,似乎有些得意,“怎麼樣?是不是咳,又發現小衣的一個優點?”
“你這是胡來!”真城璃茉冷聲斥責,“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這樣……”
“對啊對啊,這樣……”結木彌耶也想說點什麼,可心中的酸澀讓她聲音低了下去,“總之隐瞞是不對的,彌耶我們不是同伴嗎?”
電話對面短暫陷入了沉默。
楓原宅,躺在被窩裡,虛弱得連電話都是空白接起的花滿衣因困倦頭腦慢了許多,像生鏽的精妙機器,勉強地一卡一卡運轉。
空白擔心地看着她,花滿衣嘴角揚起溫暖的弧度,俏皮話張嘴就來。
“抱歉……小衣下次不會了。”不會讓大家發現了。
生病的同伴難得服軟,可憐兮兮的清甜聲音喑啞得讓人心疼,“小衣已經吃到教訓了,這次就原諒我吧?拜托啦……”
日奈森亞夢最開始從藤咲撫子口中了解Clear時,她就有“她很特别”的初印象。
撫子說:“是一個無法讓人拒絕的,非常犯規的人哦。”
事實也正如她所說,Clear花滿衣是一個比最年幼的Ace結木彌耶更加愛撒嬌,更加讓人無法狠下心來的人。
日奈森亞夢與她初次見面的那天就在想:無論是誰對上她期盼的眼神,都不可能做到鐵石心腸、無動于衷吧?
啊,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會對她言聽計從的,隻要她對我笑一下。
彼時彼刻,正如此時此刻,雖然大家都不贊同她的行為,可沒有一個人忍心違背她的請求,大家臉上都是相似的無可奈何。
如此犯規的Clear。
“……下不為例。”最後,日奈森亞夢氣鼓鼓地虛張聲勢,“如果下次……不對,沒有下次了,聽見了嗎,衣!”
電話裡的女孩喜笑顔開,“好嘞,我親愛的Jokerちゃん。”
“那麼,我們可以來探望嗎?”藤咲凪彥幽幽開口,臉上的笑容無辜關切,“我們都很擔心小衣呢。”
花滿衣卡殼:“啊這……不太行,家裡比較麻煩呢。”
至少把家庭住址告訴我們?明天估計也得好好休息吧,那明天可以探望嗎?不用太麻煩,我們可以派代表……
然而,藤咲凪彥隻是微笑:“這樣啊,真遺憾。”
“沒關系啦,咳咳,休息幾天就好,隻是單純疲勞過度,小衣恢複力很好咳。”
一句三咳,讓人憂心。
“大小姐,藥湯準備好了,請問……”熟悉的平淡聲音遠遠傳來,花滿衣像被長輩發現偷玩手機的小孩,“那就這樣啦,瞳進來了……”
“哦對,英子說月詠幾鬥已經留下紙條走了,咳,Easter好像準備利用他進行新的計劃,大家注意一點……咳咳……”
“大小姐?”
“噫——我有好好休息,沒有勉強自己哦瞳!”
“各位,萬分抱歉,請恕我失禮。”
“嘟。”
電話被幹淨利落地挂斷。
“……這下衣應該能好好休息了。”
雖然被抓現場會很尴尬,但至少瞳姐姐可以保證她充分休眠。
日奈森亞夢抿唇,瞳光黯淡,“不過果然還是有點生氣,瞞着我們偷偷……什麼的。”
她們不是朋友嗎?
真城璃茉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結木彌耶揮了揮小粉拳,“小衣下次來學校,一定要讓她請彌耶我們吃冰淇淋,太見外了吧!”
辺裡唯世點頭支持,不是請客,而是見外的部分。
大家都是一路過來的好朋友,如果知道她能還原壞蛋,還這麼辛苦,他一定不會那麼輕易把願望CD交給她。
氣氛因結木彌耶的插科打诨和靠譜成年女仆女士的存在變得輕松起來,除了還呆呆看着手機的人。
瞳姐姐的出現,真的是偶然嗎?
小衣……
“凪彥你也這麼覺得吧?凪彥?”日奈森亞夢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藤咲凪彥回神,“抱歉,有點擔心小衣,剛才大家說到哪了?”
結木彌耶舉起手,“說到……”
“話說凪彥既然知道冬假後面衣的事,就代表你後面跟衣在一起吧?還知道她在學園附近的住所……”璃茉幽幽開口,發現了盲點。
藤咲凪彥:啊。
小女王黑着臉,唯有一雙眼睛亮的吓人,“凪彥,難道你……”
本以為可以平常心對待的回憶開始攻擊藤咲凪彥,似乎又回到那個印象深刻的夜晚。
嗯,看來先得過去眼前這一關呢。
藤咲凪彥努力維持微笑。
楓原宅,正中心的幽靜房間内,花滿衣幾乎同時打了個噴嚏。
身旁完全沒有一點怒色,甚至沒有表情的女仆體貼遞上紙巾,花滿衣自然接過,喉頭溢出止不住的咳音,卻萬分優雅地抹去嘴角苦澀的殘留藥湯。
昏睡三天三夜的後遺症初次出現了啊,老醫生這藥比平時苦了太多,這是加了黃連嗎?報複她不吱一聲給他增加工作量和職場壓力?
心中腹诽,花滿衣面上倒是完全沒顯現出來,隻是把藥碗遞給楓原瞳,例行問會社和家族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走星之路無法掐點回歸,現實世界與世界狹縫裡存在時差,在她們冒險時,她和空白的身體真切地,沒有原因地睡上了三天三夜,急壞了楓原上下所有人。
醒來時,花滿衣覺得他們怕不是已經想到了家主大人駕崩的一萬種可能性,悲憤地快把楓原宅掀了。
好不容易撐着精神穩下來,爺爺和瞳聯合出馬,内外軟硬兼施,勉強把這場風波停下。幸好她早有預料約定委托日就在近日,把公務提前安排了下去,不然怕不是會……
沒聽見要緊事的花滿衣腦海中想法不自覺發散,昏昏沉沉,幾欲入睡。
“……家主大人,今年的家宴您是否還要出席呢?”
直到聽見這麼一句。
花滿衣閉上眼,良久,方才響起一聲比風還輕的“嗯”。
原來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