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認出魁梧漢子是低等級乾元,那兩個跟班則是中庸。
魁梧漢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燕然,這幾日怎麼不來賭坊裡玩了?”
林燕然眼神一縮,腦海猛地湧出一股記憶。
這個魁梧漢子是石門縣元寶賭坊的二當家吳遠,為人奸詐狡猾,貪婪無度,原身本來隻是打獵為生,後來在張真、李清、朱時雨的撺掇下去了一次元寶賭坊,從此便被吳遠盯上了,換着法子誘惑她去下注,原身又是個沒腦子的,很快就輸光了大半家産,這些人又開始撺掇她借高利貸。
原身就這樣掉進了賭博的無底洞,直到将家産敗光,将有琴明月也賣進了青樓,落得個死無全屍。
她很快定神,一步跨出門檻,而後砰一聲将大門關閉,臉上露出幾分不悅來。
“吳當家,我有閑暇自然會去玩,如今正值春獵,不曾得空,不過——”
她聲音擡高,氣勢陡然兇悍:“吳當家帶着人闖到我家門前,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抓人去賭坊不成?”
吳遠平素見她,她隻有兩種姿态,沒錢時陪着笑臉讨好,有錢時便擺出一副大爺的架勢,是賭坊裡那種最常見的不要臉的賭徒模樣。
似如今這般氣勢陡變的兇悍模樣,倒是從所未見,不由地噫了一聲,側目打量林燕然起來。
“莫非方才在食肆,掌櫃的說的是真的?林燕然發财了,所以又充起大爺來了?”
林燕然負手而立,磊落大方,任由他打量,其實心裡慌得一批。
她記得原著裡,吳遠手下可是有幾條人命的,這些人要錢不要命,不把人榨幹誓不罷休。
吳遠咧開嘴,賠笑道:“燕然你說笑了,不過是看你好幾日不曾來賭坊,哥哥想念的緊,今日恰好從鳳凰鎮路過,便想着來看看你,順便嘛——”
他說到這裡,臉上露出幾分男人慣常的那種不壞好意的笑來。
“大當家念着你是我賭坊常客,又借了足足一百兩的高利貸,雖然我們信你,但是你這欠錢有十日了,大當家便着我來驗驗貨。”
一百兩的高利貸?那利滾利豈不是已經滾成了快兩百兩?林燕然頓時将原身恨得牙癢癢,她正缺錢呢!
不對,驗貨是什麼意思?
她臉色一變,警惕地看着吳遠:“吳當家,驗貨是什麼意思?”
吳遠嘿嘿了兩聲,觑着她道:“燕然,你莫要怪哥哥說話直接,當初可是你親自畫押,若是這錢還不上,便要用你家娘子抵債,當時我和大當家拿你當自家人,沒驗貨便允你畫押了,如今你久不還債,我們總歸有些擔心不是?”
林燕然仿佛遭了晴天霹靂!
用娘子抵債?原身那個狗東西已經将有琴明月抵出去了,還簽字畫押了?!
我……她一肚子的國粹要傾吐!
吳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燕然,是你自己把人帶出來讓我驗貨,還是我自己進去?”
林燕然猛地側身,将大門堵死,一字一頓道:“吳當家,這做買賣講究的是誠信,我記得那契約上的還債時間尚未到,你現下便帶人堵門,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鳳凰鎮雖然隻出些粗俗獵戶,但也是有幾分血性的,膽敢辱我妻者必以命搏之!”
此言一出,她渾身氣勢陡變,整個人都變得淩厲悍勇,便如換了個人。
乾元本就是天生的強者,原身以前标記無能所以顯得吊兒郎當,可現在林燕然被有琴明月頂級坤澤的氣味激發出來信息素,整個人的氣勢也就變了。
此時殺意畢現,立刻顯出一份悍不畏死的強硬來。
“燕,燕然姐?”
便在此時,一道有些怯怕的聲音從旁響起。
卻是林翠翠和陳小花背着竹籃來背糯米灰漿了,瞧見林燕然和陌生人對峙,且面有怒色,頓時不敢往前了。
林燕然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盯着吳遠,不緊不慢地道:“妹子,林叔和五個堂哥他們都到家了?”
林翠翠愣了一下,不是三個堂哥嗎?不及細想,她忙點頭:“到,到了。”
林燕然又輕描淡寫地問:“錢也拿回去了?”
林翠翠不知她此問何意,又忙點頭:“爹和哥哥他們拿回去了,謝謝燕然姐聘請我們。”
吳遠眼神猛地驚縮!
這林燕然聘請這許多獵戶,又涉及到錢?看來她真是發财了!
他元寶賭坊是圖财,又不是真的想找死,他隻帶了三個人闖入鳳凰鎮,此地乃是邊塞蠻荒,民風彪悍,獵戶們殺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的。
聽聞此言頓時慫了,趕忙往後退了兩步,賠笑道:“燕然,我不過是受大當家托付,前來看看你,你何須這般斤斤計較?”
林燕然冷漠道:“吳當家,若是有人闖入你家裡,對你妻子言行羞辱,你是何感受?”
“你們開賭坊乃是做生意,做生意圖的是錢财,可不是強搶擄掠!”
“吳當家,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