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生聽了,挑了挑眉。
難得,他可算從她嘴裡聽到一句順心的話。
周戎生笑了笑:“如此……那再好不過。”
呂玉妍原本以為他會嗆回來,可聽周戎生話裡話外,竟頗有些求之不得的意味。
呂玉妍懷疑了一秒自己的耳朵,又懷疑地看着周戎生上揚的嘴角,皺着眉,心道,這人不會傻了吧。
周戎生拿了凳子坐下,守在周妩床邊。
一擡頭,發現呂玉妍還在。
周戎生眼神示意門外:“慢走,不送。”
呂玉妍這才向門外走去,後來實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周戎生垂眼盯着床上的周妩,一動不動,這場景說不出來得奇怪。
就好像……就好像他在注視着最心愛的珍寶。
呂玉妍随即被自己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吓到,忙搖了搖頭,然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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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乙元聽說周妩生病,趕來看望,不巧地是,每次都碰到周戎生在,将他關在門外。
除了周妩和周啟行兩位當事人,沒有人知道周妩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
隻是由之聯想到周妩最近發生的大事,衆人難免将此事與崔乙元提親的事關聯在一起,于是,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
崔乙元閉門羹吃得多了,又聽見下人們嚼舌根,結合之前的異樣,崔乙元再遲鈍,也開始慢慢回過味來。
他忍不住懷疑,難不成原來他以為的兩情相悅不過是他一人的一廂情願?周小姐她……根本不想答應他的提親?
可既然如此,周老爺和周夫人為何信誓旦旦,一口答應了這門婚事呢?
說來,崔乙元有些倒黴,他已經來周宅兩天了,卻和周妩連一面都見不上。
還有周宅裡的大少爺,周戎生,似乎單方面對他有敵意,他在他那裡屢次碰壁,崔乙元感情受挫,隻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周戎生志不在經商,周昌照早有退休之心,如今又病殃殃,擔心北城戰火有一天爆發,頗有些安于現狀的意思。
崔乙元剛回國,滿滿雄心壯志。可當他真正在商行工作之後,才發現,實踐與書上所學幾乎沒有相關,心情頓時大受打擊,開始從頭學起。
于是,這兩日,崔乙元在商鋪與周宅往返,不時去找周昌照交流,連日見得最多的竟然是葉欣蓮。
從周戎生那裡吃了閉門羹,崔乙元來到周昌照居所。
似乎知道他會來,葉欣蓮早已讓人煮上茶,他剛到堂屋,晾好的茶水已經擺在桌上。
崔乙元心中劃過一絲情緒,喝完一口涼茶,才去裡間與周昌照聊天。
葉欣蓮随後時不時出現,或是拿送報紙,或是端上瓜果,偶爾替周昌照按摩。
白天,葉欣蓮陪周昌照去醫院,醫生這次有了發現,懷疑是腦部中風,做了檢查後,發現果然如此,萬幸症狀較輕,醫生留下醫囑,讓周昌照配合藥物,好好休養。
崔乙元有些心不在焉,心神不自禁随着葉欣蓮出現的身影波動。
一個小時後,周昌照疲乏躺下,崔乙元起身離開。
出門轉身撞上正端着東西的葉欣蓮,湯藥灑了他一身。
“你沒事吧,崔少爺?”葉欣蓮驚呼一聲,慌忙拿出手帕為他擦拭。
崔乙元一邊說着“沒事”,一邊用手拂拭胸口衣服上的藥漬。
動作間,不免手指碰到,崔乙元愣了愣,視線落在葉欣蓮手中的帕子。
這上面的繡花,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葉欣蓮擦着擦着慢慢停下動作,收回手,雙手抓着帕子垂于小腹。
崔乙元這才回過神來,神情一陣慌亂,低頭道了一聲“對不起”,便要離開。
可行至中途,他又停下,回過身來,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對了,夫人,周小姐的成績出來了,父親讓我轉交。恭喜,周小姐被錄取了。”
葉欣蓮上前接過:“真是麻煩你了,我替阿妩謝謝崔校長。”
崔乙元擺了擺手,卻不敢與她近距離對視:“夫人不用放在心上。”随後,他又道,“如果沒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了。”說完,向外走去。
葉欣蓮忙道:“我送送你。”
崔乙元腳步一頓,沒說什麼。
葉欣蓮随後将他送至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