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太大了。

隻有一次課間，人潮湧動，陸霖匆匆一眼又看到了謝逢，然後又強迫自己扭開頭不去看他。

而謝逢……

大概沒看見他吧。

謝逢肯定也不想看到他。

陸霖垂下眼，與謝逢擦肩而過。

人有的時候倒黴，黴運好像會傳染，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之前住院的時候餘女士千裡迢迢從國外趕回來，陸霖出院之後她又忙着辦自己的畫展，第二天又飛了回去。

突然收到餘女士的消息，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一般忙着辦畫展的時候，餘雰都是處在失聯狀态的。

陸霖心跳得飛快，似是有所預感，看完信息後，他抖着手給餘雰打了電話。

剛摁下撥号，陸霖就後悔了，國内現在是十二點了，餘女士那邊肯定不方便接電話。

意外的是，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媽……”一開口陸霖的聲音就帶着哽咽，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告訴自己不要太慌張，“醫生怎麼說的？”

餘女士的聲音帶着疲憊，但依舊溫柔：“木木啊，我沒什麼事，不是和你說了是早期嘛，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啊。”

“媽媽本來是準備不告訴你的，結果你白慧阿姨讓我一定要告訴你。放心好了，我這邊沒什麼大問題，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一定要注意身體啊，”餘雰頓了頓，“媽媽沒辦法一直陪着你，一晃眼你都快要考大學了，時間真快。”

陸霖總覺得這些話聽起來不那麼舒服，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左手擦了又擦，可這淚怎麼都擦不幹淨。

“…我知道，我知道，我……”陸霖接受不了任何人的離開。

“媽媽今天就等着你的電話，還好你打來了。當初那一個小娃娃，轉眼就比我高了。”想到這，餘雰笑了笑，“我的兒子小時候就可愛，媽媽一直都很愛你，我也從來都不後悔生下你。如果可以的話，下輩子你還願意當媽媽的孩子嗎？”

陸霖泣不成聲：“我願意的，我，我願意的……媽，隻要你沒事就好，你不要吓我……”

陸霖哽了哽，說：“我害怕……”

“别怕，木木，媽媽這不是沒事嘛，你那邊時間不早了吧，你記得早點睡，媽媽愛你。”

胃癌早期。

世界上患癌的人很多，但是當自己的家人成為其中之一，才知道那種心情、那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