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鳴剛下台就被廖棣摁着去卸妝,嘴唇被卸妝巾刮得通紅,轉溜大眼回來,看到桌上的獎杯,喜滋滋欣賞了一會,就收拾好書包和同志們再見。
他白萬劍要開始第二療程了!
蚊子腿也是肉,晚自習是照常的,因為今天沒課,沒給老師機會布置作業,但是!機會是需要自己抓取的,大佐潛伏到現在,終于有機會大展身手了!
有的老師,認真到我們懷疑他沒家。
可憐喏!頭發沒有就算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也沒有。
精神勝利法之學生版……
所幸隻有一門,一節晚自□□能磨磨蹭蹭糊弄過去。
下課鈴一響,那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腮紅卸不幹淨,紅臉蛋子貼一塊,蠻有喜感。
大家默契安靜下來——就等着她們作妖了。
……
熱乎的獎杯,我說的是物理性的。
獎杯冒着熱騰騰的熱氣,宋枝她們正在獎杯裡泡面。
?!
也沒有那麼抽象,起碼在裡面罩了層食堂裡摸來的塑料袋,可惜隻有一雙一次性筷子。
在教室裡害怕味大,專門捧着獎杯圍在走廊看着許多班的人流吸溜面……
“诶诶,嘴唇别沾到筷子!”
“給我來口!”
“你已經吃了兩口了,到我了!”
“嗯嗯嗯,香的嘞!”
“你别說,味道就是不一樣哈!”
平日最擅長讨乞吃口的男生都縮在位子上啧啧稱奇。
你一嘬我一嘬,把江舟一辣眼睛得手臂抵住右側,眼不見為淨。
葉姝咬着筆蓋直笑。
“别咬筆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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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穿插一句,因為我覺得這句話特别對——
好事不會紛至沓來,但壞事總會接踵而至。
因為宋枝爺爺的體檢結果出來,有些不對勁,複查過後是胃癌…
這玩笑開得真冷。
不好意思,
好像不是玩笑…
親。
消息傳到耳中總是飄忽,非得等在醫院消毒水聞得透徹才有實感。
宋枝小雞一樣杵在一旁,這幾天眼角的皮膚都被熏染成了紅色。
這是一個她不能失去的人。
不能失去,不敢失去,沒法失去。
她同一般的小孩還是有些不一樣,因為從小父母的缺失,思想上是很成熟的,又因為爺爺奶奶的陪伴,行為上反而很幼稚。
奶奶到底腿腳不如她利索,她一邊跑上跑下地幫忙,一邊又明擺着臉色賭氣。
第一次見到爺爺掉眼淚時,她紅着眼眶爆發了,跳起來捶爺爺的膝蓋,又不敢用力,平日俏生生的臉漲紅,矛盾得快到暈厥。
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拼了命地抱着樹幹,卻發現兜不住飒飒作響的落葉。
怎麼辦啊,我兜不住它!
奶奶哄完老的又哄小的,兩個老的最後一起哄小的。
這才是宋枝最熟悉的模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心。
江舟一和葉姝從腫瘤部出來,兩人一身校服,沒等周末,開了晚自習的假條出來。
江舟一鴉睫低垂,面無表情的模樣。鼻尖背叛了他,激出一片粉凍。透薄的眼皮拉攏,用厭世遮掩無助。
見葉姝停在身前,卻緘默不言。
“真挺操蛋,你說是嗎?”江舟一挑眉望向他,不露情緒地勾起嘴角。
葉姝舌頭抵住發麻的牙尖,張開手臂抱住他。
江舟一怔愣了一下,鼻尖的酸意終于停住凝滞,散入全身,他手臂收攏,緊緊回抱住他。
胃癌早期,是很寬容的,不會帶走誰。
總得讓老天犯一下賤,開點不會改變任何的玩笑。
葉姝下巴摩挲江舟一的頸線,緩緩開口:“你答應我月底吃我做的飯,正好請假,不如就今天?”
江舟一捕捉到撲打在脖頸間的熱氣,他忽然想起宋枝在排練間隙背着葉姝對他說的悄悄話——
“葉姝這人外熱内冷,……你别誤會!我沒有說他壞話的意思嗷!他對你挺熱的!”
跟着火的濕木棍一樣。
他辣他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