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骨刺。
骨刺,來自祖先的骨骼,能破壞萬物,卻不能被外物所破。
祖先的骨骼能将她封印,但封存了多久,她不得而知,将她封存起來的人現在也不知在何方。
夢裡有句話,“一定要毀掉所有的骨刺!”
這句話是她說的嗎?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還要毀掉?為什麼要毀掉?要怎麼毀掉?
骨刺,可是足足有十二柄啊......
夢裡竟然還有人挖她的眼睛......真的是夢嗎,這也太晦氣了......
那一瞬間的疼痛真實到讓她後怕......
不對,還有個問題,她在哪呢?
那戶人家說是在水裡撿到自己的,她被扔到水裡了?
......一個個問題萦繞在她心頭,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過還是得先吃飯。
她走了幾日,不知道走到哪,總算是到了人多之處。
“這裡可以讓我幫工嗎?我力氣大。”
穿着褐色布衣,脖子上挂了一塊布斤,正在搬酒桶的大胡子男人,被冷不丁出現在身邊的聲音吓了一個趔趄。
來人一襲白裙,肩膀和領子上有零星幾個黑點,身形單薄,眼睛上系着黑布,是個瞎子。
“小姑娘家家的,眼睛不好使還出來瞎跑。你老子是誰啊連個姑娘都看不好!”大胡子大叔嗓門很大,用布斤胡亂擦了汗,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手上不停地搬着酒桶。
剛從車上搬下一個木桶,林英之就順手将其接過,面不改色地抱進酒坊的後門。
“嘿!你這小姑娘!幹嘛呢!”大叔在身後吼道。
放置完畢,林英之出來沒有多言直接搬了第二桶。
“問你話呢!小丫頭片子!”大叔吼着,不可思議地看着林英之利落的動作。
桶被一個一個搬進坊中,林英之面上沒有一絲紅暈和汗滴。
“我力氣很大。我替你幹活,你付我錢。”這本是在提議勞動和金錢的交換,但是在林英之生硬的講述下,似乎變成了種命令。
大叔看着面前奇怪的女子,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去去去,叫你老子爹來幹,男人的活你小姑娘瞎摻和什麼。”大叔仍然不同意,但還是塞給她幾個銅闆,走進了酒坊。
看着大胡子離開,林英之面上沒什麼情緒起伏,轉頭離開。
次日清晨,街道上人還不多。
街邊老闆準備出攤,看見大胡子運貨,憨笑兩聲作招呼,“呦!老楊哎!今天怎麼搬一下子這麼多桶啊?”
“哎!李老闆出攤啊!”胡子大叔點個頭回禮,“多搬點省兩趟,嘿嘿。”
驢車路過一位走路一瘸一拐的老者,大胡子招呼一聲,“哎!李大夫,這是擱哪摔了啊?”
老者聽到問候,擺了擺手,“就我店裡新招那小夥子,說是給我做個椅子,哼!老夫剛坐上去就塌了。”
“那您老小心哎!”胡子楊關切了兩句。
驢車碰上的路人大多和胡子楊打了幾聲招呼,可見其人緣。
路過拐角一家客棧,胡子楊又看見了昨日的瞎眼姑娘,此刻她正在幫客棧卸貨,旁邊的夥計和昨日的自己一樣,摸不着頭腦。
姑娘卸完貨,和夥計說了什麼,夥計塞給她兩個銅闆就讓她離開了。
胡子楊本不想管這女子,但看她面無表情地握着銅闆,以為她受到了打擊,還是停了驢車。
“哎!你!你叫什麼?”
林英之看向他,“我嗎?林英之。”
“你是外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你老爹老娘呢?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幹活?”胡子楊不自覺放低了嗓門。
“老爹老娘死了。我想賺點錢吃飯。”
林英之平淡的聲音和态度觸動了胡子楊,他瞬間覺得這少女一定被打擊得不得了。
“你找了幾家了?找到活沒有啊?”
“好幾家了,不要我。”算下來就問了他和這客棧兩家。
“噢,昨天到現在吃飯沒有啊?”胡子楊語氣溫柔。
“沒有。”昨日她偷了這家客棧的吃食。
“啊!那你一定餓壞了!你晚上睡哪裡的?”胡子楊又揚起了聲。
“沒地方住,随便找了個地方躺。”這話不假,她随便找了屋頂将就。
胡子楊看着可憐的女孩,善心大發,決定招了她,“那你來幫我運貨吧!可憐的姑娘,我給你找個地方住,但是工錢不多。”
“好。”
說着胡子楊讓林英之坐上驢車,自己在旁邊随車走。
“娃娃,你眼睛是咋回事啊?能看見不?”
擡手捋了下黑布,“出生時落下疾病,不便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