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被“時停”在多米諾骨牌裡的某個黑色身影,似乎也頗為困惑地眨了眨眼。
電弧和血珠仍在凝滞,但……
那人極其緩慢地張開手掌,又像在膠水中遊泳一樣,努力揮了揮手臂。
——他的武器不見了。
怎麼回事呢?
黑衣人十分艱難地在封閉時空裡移動,熒光電弧靜止着環繞在他的頭頂——
像一款設計并不高明的塑料裝飾。
又像那種到處勾絲的毛線球。
總之、不會是質量特别好的那種。
黑衣人嘗試兩次後,不再和它們較勁。
他重新注視起完全被陰影覆蓋的指揮室。
而那雙帶着“電弧絲”的手,也試探着貼向牆面。
就像——
推開一扇門。
……
“全都閃開——”
另一邊,并不能非常熟練使用“鲸落”的指揮官厲聲喝道。
Lock的鎖鍊極其及時,其中三條直奔指揮官而來,兩條繞臂一條捆腰——
直接把指揮官連人帶盾給牢牢定在原地。
在這樣充滿安全感的輸出環境下,銀發指揮官輕擡指尖,攻防一體的黑色盾牌就自動向外組裝。
八支黑洞洞的槍口,從不同的角度、瞄準了維利總部的最後一道防禦。
“砰——”
幾乎是同時,包裹着電弧的火光在雲團炸開。
路數臉色發白,被盾牌巨大的後坐力震得手臂發麻——幸虧Lock的鎖鍊在旁輔助,她才沒有很不體面地仰面直接倒下。
……勉勉強強吧。
她在心裡點評自己的行動。
第一步完成了。
先徹底破壞維利總部與外界的信号聯絡通道——
這樣,接下來就算他們炸了這裡,外面的維利分部也收不到一點消息。
再完成第二步,這次行動就成功了。
第二步,她需要頂住最後一波攻擊。
至于怎麼頂住……
簡單來說——就像Blue一樣。
路數利用攻擊成功後追加的“閃現”,成功趕到她為自己預定的“點位”之一。
然後。
她像已經觀摩過Blue做這事千萬遍般,學着他的動作——
以身為盾,自爆武裝。
幾乎瞬間,360°的“絕對防禦”空間就籠罩了銀發指揮官和戰場剩餘三人。
這就是,從今往後隻能從“傳聞”裡想象的……
“鲸落”。
下一秒。
“轟——”
雲團外圍的防護機制被觸發,雷雨和閃電精準地朝“入侵者”同時劈來,像強弩之末的反撲。
然而。
這“反撲”,終究也隻能是回光返照。
隻見雷電團奮力一劈——
電光噼啪帶火,全部打在了指揮官驗證無數遍的“完美屏障”上。
路數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隻能看見好像有什麼東西,煙花般在盾牌上炸開。
很亮。
很輕。
……電弧,原來是這樣的重量嗎?
身後的Lock不知何時收回了鎖鍊,或許這是他和Blue配合的經驗。
但相較身體素質明顯更優異的Blue,指揮官使用“鲸落”的後遺症,顯然就不是“肢體僵直”那麼簡單了——
她直接進入了“眩暈”狀态。
術業有專攻,路數想。
做事果然還是得先找準自己的優勢區。
但,話又說回來。
——她真不能通過後天練習、來提高“鲸落”的熟練度嗎?
這是路數從“眩暈”到真暈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腳下踩着的雲團正在微微晃動。
剛剛那場激烈的戰鬥明顯給了這塊雲團極大的震動,使它完全進入了“慷慨激昂”的狀态——
雖然不至于瞬間炸開,但雲團微微移開幾厘米乃至幾米,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即使是路數,如果她仍然清醒,也隻需要微微擡腳就可以避開這道裂縫。
但很遺憾。
别說“擡腳”了,現在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可就在她結束“鲸落”,真就要這麼直挺挺地仰倒下去、進而滑出雲端的時候……
一團熟悉的、柔軟的漆黑棉花糖,再次從身後包裹上來。
隻是這一次,這團“黑色棉花糖”不再是一個獨立空間——也不再有圖書館雲的影子那麼大。
它給她的感覺,更接近路數小時候玩的“手影遊戲”。
——她在光下不斷變換手勢,然後牆面上會出現各種各樣形狀的手影,譬如兔子、譬如老鷹。
但這團“棉花糖”的形狀不像任何動物。
它像一雙掬起的大手。
就好像有人正怒氣沖沖、而又小心翼翼地,将這團銀白色的“水母”捧在掌心。
——接住了。
距離這裡很遠的雲團上,出現了匆匆趕來的三個身影。
見狀,他們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
眩暈,或者說昏迷後。
路數其實還是能“感知”到一點外界動向的。
比方說,她知道自己的手臂上現在正紮着兩個針頭——
敢這麼豪放給指揮官下藥的、估計隻有小隊唯一的醫療Maya。
又比方說,她知道自己現在正被那團“棉花糖”小心翼翼地托舉着轉移陣地,移動距離大概是從維利總部的門口到倉庫中心——
很不幸,這代表着Shadow在場。
以指揮官對卞之影的了解,無論戰場還是外勤,Shadow什麼時候出現都是件好事——唯獨不能在自己“闖禍”的時候出現。
後果……其實倒也沒什麼後果。
畢竟Shadow總不能指着指揮官的鼻子去罵她不顧自身安危、兵行險着。
但卞之影這個人,他的記性——
非常、非常、非常好。
當然,氣性也是衆多SSR中數一數二的大。
路數在心裡吐槽。
“……”
突然就不是很想醒了。
路數的意識“躺倒”在黑暗中,再次暫時“脫離”了主線劇情。